这般境地之下, 房内的人便只会是他们要找的蛇姬了。而既然确定了蛇姬便在下面，两人也没必要再在楼顶上待下去。

对视一眼, 已然分工明确，江轻聿动作轻巧的翻身向下去处理底下那一众守卫，殷离情则下去制住蛇姬。

料理一群筑基和金丹的后辈自然是极快的，江轻聿很快便重回二楼, 顺道在楼外布下禁制，阻隔外界的窥探。

修为到元婴以上的境界再想被杀死是很难的, 但在面对一个修为比你高出一个大境界还要多的修士的伏击时，没有人能躲得过。

江轻聿回去时便见殷离情把蛇姬拎到了走廊, 隔着他的背影望了一眼，却见门已经被关上了, 挑了挑眉, “怎么出来了？”

“乱。”殷离情言简意赅, 转而又朝地上的女人微抬了抬下巴, 是以他朝那边看，“是她吗？”

好吧，江轻聿转而看向被他随意扔在一边的蛇姬, 果不其然对上一张满含惊诧与恐惧的眼睛, 眉眼弯起些许弧度，“嗯，是她。”

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让江轻聿的心情很是愉悦, “就在这审她？还是换个地方？”

“在这吧。”殷离情道:“其他也没有合适的地方。”

蛇姬身上有着剑伤, 虽然只有一处, 且未在要害，剑气上带着的凛然剑意却能顺着她的伤口传递到经脉中去，是以蛇姬此时绝对不会好过，而她也绝对清楚，那一剑之所以不在要害不是因为她躲过了，而是因为对方不想让她死。

江轻聿解开她身上的禁言咒术，微微躬身，“你应该认得我吧，你别这么害怕，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

蛇姬虽然被解开了禁言的咒术，身体却还是不能动的，她眼含忌惮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殷离情的方向，又看回江轻聿，强自镇定着，“你要做什么？”

“只是问你几个问题，答的好了，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江轻聿直起身子，闲闲道:“只是你若是不愿意答呢，那我也只好将你炼魂了。”

炼魂是魔道术法中极为残忍可怖的一种，数千年前便早已经失传。江轻聿自然也不可能会，但他会不会不重要，只要让蛇姬相信他会。

而蛇姬既然跟在封九身边过，以封九的恐怖程度，这女人应当见识不浅，对待他这个跟封九阶级差不多的，他只需要稍微吓一吓，她便会信了。

果不其然，蛇姬很容易便信了，但她却还是试图挣扎，“我知道的也不多……”

“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江轻聿道:“你只需要说你配不配合。”

蛇姬咬了咬牙，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说。”

江轻聿道:“当初江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尊主一直命我们关注着江家和饮霜剑尊的动向，有没有私下联系。至于做什么他没说，只是让我们看着。”

说到饮霜剑尊的名字时，蛇姬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殷离情的方向，显然是已经认出了这个从一开始便寡言少语面容冰冷的少年的身份。

蛇姬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继续道:“我们一直在那边待了几十年，后来有次饮霜剑尊突然出关路过了江家……”

江轻聿听完，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他算了算日子，恰恰便对上了殷离情把自己从外面带回去的时间。而当初应该也是凑巧路过江家，封九便以为殷离情把他放在那了，便下令她们两个人去江家找人。

按蛇姬的说辞，封九当初下的令是只要找到适龄的小孩便带回来，没有便罢了。而江家也是凑巧了，恰恰便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宫闲。

“我当时说的是把人偷走便好。”蛇姬继续道:“但是面鬼他好像是会错了尊主的意思，想直接永除后患……”

江轻聿懒得听了，打断她的话直接问，“他现在在哪？”

“面鬼？”

蛇姬微微一愣，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但很快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文痴，面鬼就是文痴。当年那件事的惩罚，尊主毁了面鬼的肉身，面鬼便转为鬼修改名叫文痴了。”

江轻聿转头看殷离情，殷离情看懂他的意思，却没有立刻动身，微蹙着眉看他，江轻聿道:“我在这等你，放心吧。”

殷离情又看了看底下的蛇姬一眼，似乎在打量她的威胁性，江轻聿略微无语，“我总不至于连她也打不过。”

好说歹说，江轻聿才终于把殷离情哄过去面鬼那边了，倒不是他要趁殷离情不在做什么，而是担心夜长梦多，他怕面鬼得到消息跑了。而殷离情一走，蛇姬明显也放松了一些。

江轻聿转头看她，“最后一个问题，这几年封九经常和什么人在一起？”

“除了尊主召唤，我们也不是自己就能去见他的。”

蛇姬摇了摇头，“他和谁在一起，我们如何能知道。”

江轻聿眉宇微微蹙起，“那你见过他和什么人在一起没有？”

蛇姬还要再摇头，却忽的又有些迟疑起来，“之前有一次我有急事，走的比较快，好像听到里面他和别人说话。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尊主已经听到了我的动静，我便只能进去，我不敢乱看，所以只瞄到了一个背影。”

“手伸出来。”江轻聿立刻取出溯世镜，连带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器灵，“放在这个上面。”

蛇姬不敢不从，老实的伸出了手。而她的手触碰到溯世镜，画面开始转换后，江轻聿便让器灵看着她，自己往外走两步，专注于镜中画面了。

“你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年前，我记不清了。”

有了精确的时间，江轻聿很快便翻到了蛇姬进入离渊之前的地方，放慢了速度。

即便溯世镜里的速度很慢，但也能够从蛇姬的动作和周遭场景上看出来她其实动作很快，神情也带着些许焦急之色。

而等她下到底处，江轻聿便跟着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搁在溯世镜上的手指一紧。紧接着便是蛇姬没收住速度进去，慌忙中下跪，眼角余光瞥到了的那个身影。

江轻聿把溯世镜收了起来，略微有些无语，因为蛇姬当时动作太乱，只是看到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白影，从这一点上根本没法分辨出对方的身形，更不要提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了。

好在还有那对话声能有点用，只是当时两人谈论的声音压低，蛇姬又离得比较远，因此音色有些失真。不过江轻聿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熟悉之感，应当是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他还不太能确定。

这边正想着，那边殷离情便回来了，他干脆利落的把人往下一扔，恰恰给蛇姬做了个伴。

蛇姬身上的禁制，除了灵力之外的江轻聿都帮她解了，因此登时就往后退了几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跟对方划清界限的态度。

江轻聿也没管她，低头看了看，却见这人比蛇姬要惨的多了，离死也相差不远了，只是留了口气。

偏偏留的这口气会让他更难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瞪大了眼睛看江轻聿，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恐惧。

江轻聿懒得与他说话，总归是要交给江云奕他们处理的，至于蛇姬的话，她先前既然答应过饶她一命，便也没什么翻脸毁言的打算。

“你身上有封九的血契吧。”江轻聿打量了一下蛇姬，“我可以帮你一道解开，只是那样你的修为也没了，需要重新修炼，你选哪一个？”

蛇姬谨慎的看着他，“若是不解开血契呢？”

江轻聿道:“那为了不让你帮着封九继续找我麻烦，我也只能废掉你的经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