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活着受了五百年的折磨,日日夜夜都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煎熬着,这又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抱着这个希望,舒觉尝试着往前爬过去,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爬几步,他往前爬的手就被一只柔软的布鞋给踩住了。
布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在?
难道幻境当中闯进了一个凡人!
他瞪大双眼往上看去,尽管在血液和眼泪的阻挡下,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一双带有笑意的血色双眸却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里。
这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个幻境的主人?还是自己在幻境中又回忆起来的凶手?
诸多问题还没有等舒觉问出口,一道白光便炸开来,舒觉清醒的意识在被爆炸所影响,又混沌起来,耳边只余下那双眼睛的主人一句带笑的:“你倒是好运气.....”
他只感觉到了胆寒,但来不及有更多的反映,只感觉到混沌的意识一直下坠,如同被什么所吸引一样,巨大的牵引力让舒觉觉得自己一直在快速移动中,直到停在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这是一个处处都是白色的空间。
舒觉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了半空中,而周围有一些黑色的东西围绕着他。
好像是字?
可他并不认识。
舒觉试图挣扎,但身体却不停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黑色的东西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中,接着,一个好像契约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下,舒觉倒是能看懂写的是什么了。
的确是契约,是他母亲和天道做的契约,内容是可以救他一命,但代价是在他金丹之前,舒觉要变成一个女孩。
等等,这个契约怎么可能会成立?这不正常!
舒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时间充斥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母亲的感激和觉得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疑惑交织在一起,他算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的情况了。
此时,舒觉觉得自己大脑僵硬的好像是生锈的刀一样,只剩下了本能。
于是,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眼前的那张纸。
契约立刻化作碎片,和黑色的字一样,化入了他的身体当中,一段记忆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是他母亲还怀着孕的时候,和友人一起在梅花林里散步。二人聊着聊着,聊到了一种叫因果律的东西。他母亲开玩笑的说道:“要是真的有这个,那我就下一个,内容就是救他一命,代价就是我的生命和我未来的孩子要在金丹之前转变性别而活,这可一点都不亏......”在回忆里,二人都只把这个当做是玩笑话,开过后就把话题岔开,去聊其他的了。
但是舒觉没沉浸到见到母亲的喜悦多久,就惊恐的发现,在母亲说完这句话后,一丝金色从母亲身上浮现,消散在了天地间。
舒觉下意识的去想开口阻止母亲,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沉进了泥潭里一般,无法说话,也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母亲和友人越来越远的声音,他奋力挣扎着,可是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困意拉入了黑甜乡中。
接着,舒觉猛的从床上惊醒,其他什么都顾不上,赶紧低头确认了一下胸前和胯间。在确认该有的东西都之后,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外面推门而入,看见他醒了,那人眼睛一亮,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三小姐,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小姐!!!
“你叫我什么?”舒觉确认性别的手僵在了胸口。
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和舒觉解释道:“家主说您年少丧亲,着实可怜,尽管您没有修为,但是依然把您排入了家族族谱之中,以族序来称呼您,您不必害怕,安心养伤即可。对了,大少爷把您救回来之后,您就一直在昏迷当中,既然您醒了,那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和少爷们。”
“.....”不,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
舒觉看着来人消失在门外,想说的话仿佛生吞鸡蛋一样被梗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真说了你看看我是男是女,还不被别人当成疯子?
就在他和自己较劲想不明白处境的时候,那纸契约书居然又出现了,慢悠悠地浮现在了舒觉的脑中,还自带一大段信息。
这信息量之庞杂,恨不得让舒觉连隔壁村王二麻子家小黄狗第三胎第五只的花色是黑白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堪比他这么年在藏经阁储备的知识量了。不开玩笑,要是换个其他人来,能硬生生的被这些信息挤爆脑袋。
舒觉也是勉强才把这些信息全盘接受了。
还好并不是硬知识,都是绯闻轶事,就好像是一个人听全世界的壁角整理出来的一样。
难道天道也会聊八卦听壁角?
不不不,天道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行做!这也太可怕了!
舒觉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肮脏的想法三秒,赶紧开始思考正事。
首先,这里肯定是真实世界。
因果律一出,其中隐隐与天道的牵引就足够让幻境说破产了。假如说有大佬就是宁愿耗费灵气也要制造这么一个真实幻境,并且还动用因果律来耍他,那他也认,技不如人,被耍活该。
如果假定自己真的倒回到了几百年前那场惨案的发生之时,那么可以确定的就是,因为这一世母亲玩笑般下的因果律,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只不过自己从此之后必须要转换性别面对众人。
当然,因果律也有好处,好处是真实性别不需要变化,只是由天道给他制作了一个幻象,让其他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的他都是女性而已。
只不过现在,性别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