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的嘴巴久久没合上,十五六的小公子,眉目舒展,明目皓齿,肤若凝脂,发似锻带,秀鼻挺直,清新俊逸。明明是平常装扮,也贵气逼人,温润如玉。
……
阿离放下小咪,小跑到归元大师跟前。合手作揖弯腰:
“大师好!”
巧笑嫣兮顾盼生辉。
老和尚慈眉善目,阿离瞧了心生喜欢。嘴角就咧的更开了些,眼睛也更黑亮了些。
和尚笑咪咪的看着阿离。满院风景不及阿离眼中的风华。
“小施主昨夜歇的可好!”
“嗯!好!”
暖洋洋的可舒服了,还做梦了,佛祖还对我笑吶!阿离点头
“呵呵!小施主觉得这古刹如何?”
“也好!”
环境安静空气清新天然氧吧。
“不觉得残破了些?”
“不破!看的出它曾经辉煌鼎盛过。”
“可它如今破旧不堪。”
“那是岁月的洗礼,万物都一样。”阿离认真的说。
“小施主请看,这大觉寺也鼎盛过,可如今却不见香客,寺庙破旧,僧人老迈,除了小施主,无人踏足,何以谈好呢?”
哎!和尚不是四大皆空么,怎还向我寻求安慰?这个刚好我知道,可以卖弄卖弄。阿离抿着小嘴偷乐!
阿离合手作揖弯腰:“大师,佛祖修道时,曾与众神论道。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而慧能却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师,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 。众生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阿离骄傲极了。什么时候背的书,学到用时方恨少哇……
“呵呵……”大师也满意极了。
……
看着在阿离脚边撒娇打转的虎崽儿,归元道:“这幼虎灵性,跟在小施主身边,倒得一场好造化。”
“不敢当大师夸奖,阿离会好好管教,定不叫它伤人的!”阿离很是谦虚讨喜。
“小施主兰心蕙质,赤子童心。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嗳!这个没学过,这个啥意思?
“嘿嘿!那个,那个大师说话太深奥,阿离听不懂!”阿离羞涩状,眼神儿飘啊飘……
大师看着阿离,实在是太喜欢。走近几步,将一直捏手里转动的佛珠,递给阿离:“老衲与小友甚是有缘,此佛珠送与你,贴身带着,莫要丢了!”
大师的东西,阿离不敢受啊!
反观和尚已经拉过阿离的手,把佛珠戴在了阿离的左手腕上,瞧着大了许多,就又绕了一圈,刚好!再摊开阿离的手,在手心和手指关节处细细的看了又看。
阿离就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再说,也实在喜欢。
阿离低头抚弄佛珠。珠子似木非木似石非石,阿离不认得是什么材质。只是入手温润光滑,颗颗都篆刻着一些古字,还穿插着许多“卐”符号。共百十来颗,由一根细细的古藤串成一串,握在手里,触觉古朴厚重,从心底也伸起一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大师看着阿离爱不释手,心生欢喜。
“小施主如遇身体虚弱心生烦闷之时,可多抚摸此珠!抬眼看看万物生灵,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会给你答案!”
“多谢大师点化!阿离不敢忘!”
大师可真好,大师的礼物更喜欢。
“老衲此行后,会回万灵寺!小友可来鄙寺寻老衲,多听听佛音也是好的!”
“是!”阿离玩弄着新得的手珠,应答道。
“呵呵!那万灵寺有老衲一徒孙,我那徒孙性子活泼,除吃斋念佛外,尤其喜欢研究吃食,做得一手好斋饭,想来小友也会喜欢!”
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道行得有多高啊,一眼就看穿了阿离吃货本质。
阿离瞬息恭敬。双手合十:“阿离谢大师教诲!阿离一定会去看望大师的!”
拓拔野经过一夜思量,心里已有打算。此行与归元夜谈,虽没有得他所答,但也知道,别无他法。况且归元已经向他表明踪迹,就表示不会在避他,而他亦是大夏国圣王,护国大将军,不是当年的稚子。
停留两天。阿离从初时的欢欣雀跃到闷闷不乐!无他,归元大师的汤药太苦了!哪里是人喝的,每到时辰该喝汤药时,连老虎幼崽都吓的躲起来,且间隔时间短,嘴里苦味未散尽,又该喝了!且阿离觉得自己甚是健康,颇有些讳疾忌医。
这两天阿离很不待见小伍。躲哪里都寻的出来。
……
拓拔野每日在禅房处理公事。后院出现很多陌生的面孔,匆匆出现,片刻后就消失。气氛略为凝重。
拓拔野毫不避讳归元。昨天夜里拓拔野又与归元大师深谈了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想来拓拔野也清楚迁怒到老和尚,对事态并没有帮助,作为大夏国圣武王并护国大将军,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睿智的头脑。况且,大师对阿离用心良苦取乐了他!拓拔野甚至将目前的国际关系与归元探讨。但大师自诩出家人说的都是禅语大道,没有实质建议,除了一点,大师点化拓拔野护着阿离尽快回大都。
“可是立秋的国祀日有何不妥?”
“且去吧!答案自会揭晓!”
拓拔野意欲再问,大师已闭眼诵起经来:“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古刹第四日清晨。阿离一行在古寺门前与大师辞别。
“老衲也有诸多疑惑,还需去寻一些物寻一些人,但立秋之前必回大都。”
“就此别过!大师请留步!”
“按此药方服用一个月,后换第二张方子,不要停。庙时,老衲亦已回大都,到万灵寺寻老衲。”大师递与拓拔野两张药方,拓拔野接过仔细折叠好揣与胸前。
“身虚体弱,魂魄不稳,忌阴秽之地,宜静心养神,走大道,莫露宿!”
拓拔野想着前些风餐露宿的日子,心里堵的厉害。
归元又看向阿离。阿离披着大髦,只露了张小脸。起的早,人木木的没有精神,又心思敏感,他十分地喜欢归元,与归元道别,他心里非常难过不舍,就一直没有说话。自阿离从这具身子醒来几个月,一直乐观坚强,其实内心甚是害怕,阿离也知道自己于这时空是无根的浮萍,也不知命运是要将自己推向何处。可自见了归元,阿离有惺惺相惜之感,觉得归元是懂他的,即便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归元比自己还懂他自己,又对他甚好,甚是珍惜他。就想要依附撒娇,不舍得离开。
归元似是知道阿离的不舍。站与阿离跟前,摸了摸他的头:“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苦在众生面前都是平等的。一切随缘方是解脱!莫要伤心!阿弥陀佛!”
归元又对卫翦小伍几人施一佛礼,喧:“阿弥陀佛!小施主就拜托几位照顾了!”
卫翦小伍几人心中诧异赶紧行礼:“不敢当!大师请放心!”
“就此别过!”
拓拔野弯腰抱起阿离,转身出了寺门,沿着青石台阶向山下走去。
阿离靠着拓拔野的肩上,就一直扭头看着归元,一眨不眨。
归元大师一直含笑看着他。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