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旨意的时候,凌沉正在和宁正钓鱼。天气太冷,河面都结了冰,凌沉派人凿了个冰洞,以蚯蚓为饵,俩人握着手炉,披着大氅,坐在湖心亭中垂钓。
听到太监宣读皇帝旨意,凌沉不以为然,还是宁正听到之后坐立不安,小声地催促他快换身衣服进宫,凌沉无奈,刮刮他的鼻尖:“那你陪我更衣。”
宁正赶忙起身,生怕宫里的太监看出什么,凌沉这瞥了那太监一眼,拉起宁正去更衣了。
那太监连忙低头,被人带去偏厅候着。
御书房里,皇帝坐在正位上,看着下边恭敬行礼的凌沉,面色很平静,他不相信凌沉会真的为了一个人放弃权力之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为了个男人。他在等,等凌沉服软。
可凌沉让他失望了。
行了礼之后的凌沉就这么站在下边任皇上打量,上一世,直到最后,他也不明白自己的父皇。
年幼时他也疼爱过母后的,可是却那么狠心地对待外祖家,丝毫不顾母后的感受,不顾及当初他登基时外祖父家的帮衬...
后来他和凌熙的明争暗斗,皇上全都冷眼旁观,不过这样也好,就凌熙和张贵妃那蠢货,呵,凌沉冷笑,上一世他俩做的事,要是再来一次,自己绝不会心软的。
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这个人,凌沉想,就是一个爱权利超过所有的人。他不在乎妻儿,不在乎宠妃,在他眼中,只有强者才值得活下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皇帝阴沉沉地开头。
凌沉挑眉,想说的?没有。想做的,挺多。向前一步,躬身行礼,垂眸道:“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指是什么,”
“你愚钝?”皇帝怒,“凌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朕心里有数,该怎么做你心里也有分寸,别让朕说太多!”
“有分寸?如果所谓的分寸就是为了权势为了前途放弃自己身边的人,那儿臣宁愿没有分寸!”
“放肆!”
皇上大怒,伸手大力拍在桌子上,手背上青筋鼓起。凌沉还是那副微微躬身的样子,看着对皇上很是恭敬,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锥心。皇后的离世自始至终是皇帝心里的一根暗刺,这根刺扎得有多深、有多痛,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可是,这并不代表有人能在他面前提。
这根刺,可不只凌沉知道,陪伴皇上多年的张贵妃也知道。
贵妃宫里,下人们瑟瑟发抖地看着满地摔坏的瓷器,尽力不发出声音,生怕触了霉头。
张贵妃冷笑,世人皆知她恩宠多年,无人能比,可又有谁知她的苦。皇后在时,皇上人在自己这,心里还惦记着她。好不容易皇后死了,这么多年后位高悬,前朝大臣明示暗示,皇上怎么都不肯再立后,就连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也是专门给自己作对!皇上表面上疼爱自己和凌熙,却从来没真心实意地帮过她母子二人!
张贵妃越想越恨,既然皇上不帮她的儿子,那她就亲自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