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哭笑不得，“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们是谁吧？”

元六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也是哦。”

顾灿也没走远，如今元溥虽然暂时退了烧，但情况很不妙，顾灿怕三哥有急事找不到他，不敢跑远了，只是他也实在不想待在那里听谢博讲他和独孤战的过去，听着实在憋闷的很。

顾灿在街上随意的转了转，他还是幼时来过夜柔，入目所见都是陌生，看什么都兴味盎然。

顾灿视线停留在了一个卖陶瓷玩偶的小摊上，盯着其中几个看了片刻，脚就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有两个放在一起的做得格外好，一个是陶瓷小猫，一个是只小狼，都做得唯妙唯俏，憨态可掬。小猫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受了欺负的委屈，瞪着眼，抿着嘴，泫然欲泣，偏偏它又高昂着头，一脸“我不想理你”，硬挺出几分骄傲来，傲娇极了。

看着傻乎乎的，顾灿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他看向了旁边一眼就吸引了他的小狼，小狼崽模样很稚嫩，但它眉目冷峻，眼睛微微眯着，警惕又高冷，偏偏它随意的侧卧又透出几分慵懒闲适的自在来……

顾灿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只小狼，“这个……”

“这个怎么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几乎与他同时将那陶瓷小猫拿了起来，问摊主道。

顾灿听到声音，猛地扭头，看着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师兄？！”

独孤战站在顾灿身边，顾灿本就高挑，独孤战比他还要高半个头，气势凌人，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眉目冷峻，鼻梁高挑，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偏偏他又微微垂着眼睛看着顾灿，眼神专注，睫毛像把扑闪的小扇子，几乎透出少年气来。

顾灿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的小狼，勾起了嘴角，真像。

独孤战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他手里，挑了挑眉，简单直接的评价道，“丑。”

顾灿瞪了他一眼，看向他手里的小猫，反唇相讥，“傻！”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了独孤战的笑点，他眼睑微微下垂，嘴角抿起了一点，缓缓笑了，竟然还附和的点点头，“是啊，是挺傻的。”

顾灿直觉不对，好像吃亏了，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回嘴，气呼呼的抿着唇，瞪着独孤战。

独孤战竟越笑越开心了，眉目都染上了笑意，几乎冲淡了他身上的凌厉，只余下英俊来，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轻声说，“小傻子。”

他用的密音入耳，仿佛是凑在顾灿耳边说的，顾灿耳垂唰的红了个透。

老板也是人精，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立刻道，“嘿巧了，两位竟认识！这一对儿一起买了吧？我给您二位便宜点儿！”

独孤战抛了一块碎银在桌子上，“不必找了。”

他把小猫妥善的收进怀里，示意顾灿跟着他，“你还没有好好转转吧，走吧，我陪你。”

顾灿有些愣，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设想过他和师兄重逢的场景。

当年是他做了错事，师兄多半会和他形同陌路，可独孤战没有，虽然这么多年未曾寻他，可当日的退兵，幻境里的相拥又给了顾灿希望。

他也幻想过师兄会原谅他，仍把他当弟弟看待，可今天才知道，师兄原来是真的有弟弟的，他连做弟弟都不是唯一的。

顾灿不敢痴心妄想师兄会回应他，哪怕因为当年他的迷魂术……这么多年仍有余韵，那也只是假的，师兄眼里偶尔的透出来的爱意，都只是……

有什么比你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最爱的人眼里的爱意都不是出于本心更伤人的呢？

顾灿幼时犯了一个错，他便只能用这一生的时光来偿还……

独孤战看他愣在那儿，走过去牵起了他的手，像幼时一样，将顾灿的手包在掌心里，他说，“走吧，师兄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