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直都这么冷淡吗？！”文清幽有些不满地问道。

“长久以来，我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暗处默默地经历着一些事情，生命都如此得脆弱，还有什么能让人不冷淡的呢？！”碧茜冷冷地反问道。

“生命脆弱？！”碧茜的话有些激怒了文清幽，她松开了岩壁，拉着碧茜飞身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山洞里。无喜无悲如冰一般的文清幽此刻却愤怒了，她猛地扔下背在身后的背篓，凶狠地看着碧茜，质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杀了多少人？！”

“师叔，你生气了？！”碧茜冷冷地问道。她有些不可思议，文清幽在她印象中，真的是个不会生气的人。

“你告诉我！！她到底想做什么？！”文清幽用手肘将碧茜卡在山洞的洞壁上，愤怒地问道。

碧茜看着如此愤怒的文清幽，淡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师叔，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师尊。可你的心里，却真的有张大善人。”

“你什么意思？！”文清幽皱着眉，不满地问道。

“我刚才说的话，便是师尊屠庄的原因。”碧茜依旧冷淡地说道。

“她要我恨她？！”文清幽双眼微眯，猜测道。

“是的。”碧茜微微点了点头，道。

“那你现在又为何要来找我？！”文清幽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我不希望师尊再错下去了，现在只有师叔你能把师尊拉回来。”碧茜的冷淡，真的是比文清幽更甚。

文清幽松开了碧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带我去接师兄和嫂子。”

“好。”碧茜点了点头，说罢，便拉住了文清幽的衣袖，发动轻功，向着山顶而去。

碧茜的轻功很好，好到文清幽都吃惊了。文清幽是武林众人印象中轻功最好的人，而现在，这个叫碧茜的人，轻功似乎和文清幽一样好。一眨眼，他们便到了山顶。

文清幽双眼微眯，细细地观察着碧茜，好奇地问道，“听岑蓉说过你叫碧茜，可你究竟是什么人？！轻功竟在我之上？！”

“我曾经是野狼的晚餐，但那顿饭，野狼没吃完。”碧茜看着山顶不远处的柳任仁和林纤雯，一边向他们挥了挥手，一边说道。

柳任仁和林纤雯看见了她们，一路小跑地到了她们面前。

“文师叔，我们不能停留。你带着柳师叔，我带着柳夫人，我们一起发动轻功，先回山洞里去。”碧茜看着文清幽，轻轻地说道。

文清幽微微点了点头。

两道风拂过，碧茜和文清幽便不见了，柳任仁和林纤雯也不见了。

文清幽和碧茜两个人，轻轻松松地把柳氏夫妇带到了町北山最陡峭岩壁上的山洞里。

林纤雯的脸从刚刚碧茜抱她开始就一直红着，刚刚碧茜为了把她带到山洞，又抱了她。那种莫名的心悸，就这样萦绕着林纤雯。

看出林纤雯心动的柳任仁，愤怒地冲着碧茜吼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碧茜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跟柳氏夫妇开口，她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开口，柳氏夫妇一定会很排斥她。于是她看向了文清幽，幽幽地说道，“文师叔，你能帮我说吗？！”

文清幽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柳任仁，柔声说道，“师兄，嫂子，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女子，是岑蓉师妹的大弟子碧茜，血洗旋柳山庄，她也参与了。”

“你！”文清幽话音刚落，柳任仁便愤怒地提起了碧茜的衣领，吼道，“你杀了我旋柳山庄的人！”

林纤雯也很吃惊，她的心悸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她看着碧茜，颤抖地说道，“你杀了我们的家人！”

碧茜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了低头，“我做错过事，但没有继续错下去了。”

“没有继续错下去？！燕凝山庄都没了！你还说没有继续错下去？！”愤怒的柳任仁一把把碧茜推到了洞口，碧茜被他提在悬崖上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松手？！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知道，我再怎么解释，旋柳山庄都已元气大伤。但你也要清楚，我刚才如果不救你们，你们不一定还能活着。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但我却没有说过谎。我救你们，是在与我师尊为敌。你不信我，可以放手，但你要知道，这个高度，恐怕还杀不死我。”碧茜瞥了一眼脚下，冷冷地说道。

碧茜知道，只要柳任仁只要一放手，她便会掉下去。但确实，只要她不想死，就算是掉下去，她的轻功也会救她的。

柳任仁的心松动了，他向后退了几步，确定碧茜的双脚落地后，才松开双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任仁颤抖地问道。

“柳师叔，文师叔，你们都很好奇我是谁。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只知道在我印象里，师尊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要为她赴汤蹈火。”碧茜整了整衣领，轻声说道。

“包括杀人吗？！”文清幽微怒地说道。

“当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自我送柳雅絮下凌寒山起，我就开始动摇了。柳雅絮和我聊了一些我曾经完全不会考虑的事情，我很少和别人沟通，但她却在我面前哭了。她让我知道，即使生命脆弱，也不能轻言放弃。没有人有权利终结别人的生命，以爱之名杀人，以恨之名杀人，都是错的。”碧茜双眼微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她让我知道，我曾经错的有多离谱。”

“所以，大哥的死与你无关？！”文清幽落寞地问道。

“是，与我无关。”提到张迁凝，碧茜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很后悔…虽然我没有参与屠庄，但张善人却是在我面前没的。我选择了先救柳师叔，而错失了救下张善人的最佳时机，我看见张善人在我面前就这样没了…而我却无能为力…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活到现在，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师尊一定要开心。她不开心，就会杀人。我最开始会陪着她杀人…但她杀的人，并不该死…”

文清幽看着自责的碧茜，有些不忍地说道，“哎…说到底，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心里有我。”

“文师叔，师尊她爱你，你阻止不了。你不爱她，她也一样控制不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只知道，即使你不爱她，你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止她再杀人的人。她杀人，都是为了你。”碧茜冷静地看着文清幽，意味深长地说道。

“呵…可我能怎么办呢？！”文清幽走到了洞口边，看着天空，无奈地说道。

是啊…文清幽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能怎么办呢？！

“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自己活下来。”文清幽背后的碧茜痴痴地看着文清幽，冷冷地说道。

“是啊…我得活着…我得活着啊！”文清幽倚靠着洞口的石壁，很无奈地感叹道。

柳任仁听不懂碧茜的意思，不过文清幽和碧茜也不打算让他懂。

文清幽快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