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声音又道:“盛淮!你莫不是要缩在玄机阁主怀里做那缩头乌龟?!”
程深冷笑一声,抬眼看去,正是那已经回到席间的纪敏城。
纪敏城道:“你可敢与我再比试一番?!”
他身旁众人一脸惊惧地看着他。
阿城不要命了罢?那盛淮一脸煞气的模样,一看就知手下沾了不知多少性命,这样的人他们怎能敌得过?!
只可惜在他们被那盛淮吓得不敢出声之时,纪敏城正孤苦伶仃站在演武场上,心里咒恨着玄机阁主。
而现在他虽然见到了不加掩饰的盛淮,但由于盛淮整个人柔弱无骨一样被煜王严严实实搂在怀里,连脸都只露出了半张,纪敏城自然没有瞧见过他可怖的模样。
这也给了他足够的自信朝盛淮发起挑战。
程深正想直接拒绝,他太清楚绝情蚀骨散是什么了,那是天下第一的至毒之药。
非是说这药毒性有多么猛烈,而是这毒无色无味,用锒针也难以分辨。中了这种毒后,没有丝毫症状,但只要一动用内力,就会加深毒素的蔓延,往往直到毒发时中毒者才能发现自己中了招,但这时已经晚了。
中了毒绝情蚀骨散的人不会立即毙命,但却不能再动用内力,这毒药会慢慢腐蚀人的筋骨,让人日日夜夜承受钻心蚀骨之痛,足足有一个月,中毒者才会慢慢虚弱至死。
说它绝情,便是因为它能慢慢折磨人的心志,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日日接近死亡却毫无办法,说它蚀骨,则是因为毒发之痛恰似蚀骨钻心。
若说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天下间数不胜数,可这样折磨人的,也只这一种罢了。
程深无比清楚,盛淮此刻莫说动武,他连站恐怕都站不起来的。
只是他并未来得及拒绝,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和他比试,你也配?”
这声音冰冷漠然,隐隐帯着睥睨世间的威势,正是一身玄衣威严的煜王。
众人目光全都转向了他。
除了盛淮和纪敏城,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这神秘无比的玄机阁主开口。他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很多人心中都突然打了一个颤,是被那话语里藏着的森冷寒意惊吓的。
那一刻,纪敏城终于回想起自己在演武场上被这玄机阁主支配的恐惧。
只是他从小嚣张跋扈惯了,从来目中无人,又怎会轻易服输。纪敏城心里虽然发着抖,面上却死不承认,
他自认身份尊贵,岂是这些江湖庶民能比,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玄机阁
主,他也并不将他身后的势力放在眼里。
再说一众兄弟还在看着他,怎能退缩?
纪敏城自以为勇猛,殊不知他那一众兄弟都是用看傻子的眼神在看他,有几个胆小的还偷偷摸摸后退几步远离了他,恨不得告诉众人自己并不认识他。
纪敏城还在为自己的勇气而自豪着,兀自嚣张道:“盛淮,你这是怕了吗?怎么,武功不敌我,便去找靠山吗?”
他还算聪明,只将矛头对准了盛淮,丝毫不提及玄机阁主。
在他看来,这玄机阁主虽然与那盛淮关系匪浅,但那盛淮籍籍无名又武功不济,全身上下也不过一张脸出众了些,他想当然便将盛淮当作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宠一流。
纪敏城自己也养着男宠,故而他认为自己很是理解这玄机阁主要为情人出头的心思。
武功不敌他?
这话一出口,场上许多人心里都笑了起来。
赵赦:呵裴远:有胆量崔印:不要脸盛无弋:有趣有趣
连隐匿许久的无花也心道:什么不敌?分明是中毒了,可笑这人竟还看不清。
至于盛东,他倒未笑,只不过主子爱上好兄弟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对他打击太大,盛东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依旧一脸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纪敏城见盛淮不言语,只当他是怕了:“盛淮!胜负未分,与我再打一场!”
打你妈!
周棠一拍桌案,可怜刚换的新桌子承受不住,遥遥欲坠起来。
“纪敏城!有本事跟我打,逮着受伤的人不放算什么英雄好汉!”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一脸盛怒的周棠。
“阿棠啊”崔绾绾扶了扶额,秀美微蹙,颇为无奈的样子。虽然她也担心盛淮,可阿棠这样子引火烧身,
也实在是太过冲动了。
没见周围窃窃私语,都是在议论她。
“有道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啊”
“何出此言?”
“周姑娘先前便要为那盛淮挺身而出,只是被劝住罢了,现下那盛淮性命有虞,周姑娘这便急了。”
“你又如何得知?”
“写话本的,自然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回话之人笑眯眯道,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那《艳京传》的谱者!前有玄机阁主相护,后有大家闺秀青睞,这盛淮果真不一般,看来这回画春宴没白来,新的话本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