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像女子一般宅在家中,周棠觉得自己快发霉了,聆风楼要为定王大摆筵席的消息一传出来,周棠就坐不住了,处理好府中俗事,便急不可耐拉着崔绾绾乔装打扮一番,装作男子混了进来。
他本来就是男人,对自己现在的装扮甚是满意,行动间没有丝毫扭捏之意,打眼一望,倒真像是一个世家公子了。
只是苦了崔绾绾,十几年来头一次如此离经叛道,如今简直是坐如针毡,心下不安。
周棠道“怎么不好?只许他们男人去秦楼,不给咱们女人来楚馆?没这样的道理。”
崔绾绾苦笑一声,拿他没办法。
“这玄谨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周棠盯着盛南的背影,表情很有些垂涎三尺的感觉。
崔绾绾见他见色起意,不禁急道“你,你忘了盛淮大人吗”
周棠正经脸“当然没有!”
继而他内心嘿嘿一笑,心道,虽然有了情人,可也不妨碍他看美人不是
他内心正猥琐着,突然脑海闪过一张平凡的脸,一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突然蔓延全身。
当时画春宴上,叶轻寒暗算他,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到刀口之下。他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救了。可明明是一张不认识的脸,周棠却总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就像他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
那人还对他道“棠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
去你的糖姑娘,谁是姑娘!
周棠狠狠皱了皱眉,“啧”了一声,将脑海里的人影赶出去。
想那个丑男人干什么?不如看美人!
周棠眼神重新移到高台上,此时正有一位青衫的俊秀青年走上了高台。
他身形高挑,眉眼寡淡,帯着倦意,整个人风华内敛,像是沉淀了许久的清酒一般引人注目。
周棠眼神一亮,心道又是一个美男子,他正要招呼崔绾绾来看,突然眼前划过一个影子,有什么东西掉在他面前。
周棠眼神蓦然顿住,呼吸一滞。
“什么?”崔绾绾见他手停在半空,一时好奇地走过来。
周棠猛然回过神来,迅速捂住崔绾绾的双眼“别看不要看”
他音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
的事情。
崔绾绾被她捂住眼,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问道一丝血腥味隐隐传来。
周棠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楼下。
只见方才还整洁的地面,此时已经染上一大片鲜红的血液,几个人被削断了胳膊和腿,无力地躺在血泊中呻吟哀嚎。
被砍断的四肢散乱在各处,其中一只断了的胳膊就正正掉在了他窗台上。
从天而降一只胳膊,这一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这胳膊上还在不断地流出汩汩鲜血,断口平整,还能清楚地看到肌肉在跳动,可见下手的人武力之高,简直砍人如切瓜。
周棠皱眉往下看。
只见许多身着侍卫铠甲的人一涌而入,所有反抗的聆风楼护卫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废了四肢。
许多原本还在楼下看热闹的客人都已经躲进了厢房内,生怕波及无辜。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伤人,你们到底是谁?!”余下的聆风楼护卫一边后退,一边责问道。
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上前一步,厉声道“聆风楼勾塞外结犬戎,罪不可恕,煜王府侍卫奉命前来抓人,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那些护卫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就炸开了锅。
“勾结犬戎?!”
“真的假的,未曾听说啊?”
“这事不应该归锦衣卫管吗?怎么也轮不到煜王府吧”
“一来便伤人性命,这手段也太过狠辣”
楼上,吴放看着底下的躁动,道“你说的正经事,就是这个?”
林炀懒懒靠在栏杆上,道“不然呢?”
“聆风楼真的与犬戎勾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林炀笑笑,摇了摇头,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他想起那日画春宴过后,那人找上他的场景。
“你是说,要我加入锦衣卫?”
“准确来说,是加入睿王党。”那人一脸冷漠,把结党营私挂在嘴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砍头的大罪。
林炀讽刺一笑“我倒不知,向来只对陛下忠诚的宁远候府,何时已经开始有异心了。”
赵赦一脸漠然“忠诚,只是因为没有足够背叛的筹码。”
“我要是不愿呢?”
“那恐怕,林公子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
林炀淡淡一笑,看向周围几个锦衣卫,道“凭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赵赦道“我不拦你,只是北方异动,将逢战事,令父还在沙场排兵布阵,趟若睿王怪罪下来,这粮草兵火是否还能如期运到,可就不得而知了,你也知道,底下那些贪官的胃口有多大,没了朝廷的压力,你猜他们,会不会对这粮草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