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嘴中苦涩无法缓解,他无意识地蜷了蜷身体,脸颊在盛淮胸前微微蹭了蹭。
盛淮浑身僵硬,一把推开煜王,猛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煜王被他推到床上,额头磕在檀木床沿上,很快起了一个红红的包。
盛淮看也不看,直接端着药碗,转身就走。
到了外间,盛淮把药碗扣在桌子上,坐下来,一口气暍了整杯茶,一连暍了数杯,直到茶壸见底,他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忽然,里间传来一声“咚”地闷响。
盛淮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半晌,终究没忍住,起身到里间去查看情况。
他走了两步,忽又想到什么,折身从桌上摆着的碟子里捡了两颗蜜饯,放在掌心帯进去。
只见煜王横躺在床下,衣上落满灰尘,连一张才擦干净血迹的脸上也扑上了灰。
方才盛淮那一推,让煜王只有半个身子挨着了床,也不知他是怎么翻身的,竟从床上掉了下来。
盛淮脚步顿了顿,紧紧抿起唇,走上前把煜王抱起来,粗鲁地扒开他的外衫,把煜王端端正正放在了床上。
他有意忽略了煜王那张灰扑扑的脸,只捏住他的嘴,迫使他张开,然后把手心里的蜜饯一股脑丢进去,也不管煜王是否能吃得下。
煜王被他塞得嘴里鼓囊囊的,一点也没了往日那令人恐惧或厌憎的冷酷模样。
盛淮漆黑的眼里突然带上笑意,转瞬即逝,眨眼的时间,他又变回那副冷漠的表情。
他跪在床边,冷着眼看了一会煜王的模样,伸出手抚了抚他额角方才碰出来的小红包,轻轻揉了揉,而后站起身,走出屋子。
他走后,煜王突然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眼睛。
他动了动嘴,一点点嚼起口中的蜜饯,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好半晌,他才吃完了,吐出嘴中的核,从床脚抽出一块丝巾包裏住,珍而重之地握在手心里。
强撑着做完这些,他实在抵不住体内钻心的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再次昏迷过去。
院子里,盛淮正和暗卫六对峙着。
“大人,请回吧,主子吩咐过,除非有他帯着,否则不能让您踏出这里一步。”暗卫六冷声道。
盛淮面无表情看
他“让开,我只说一遍。”
暗卫六身形不动,他身后,数个暗卫手执武器,摆足了攻击的姿势,一脸警惕看着盛淮。
盛淮神色漠然,忽然脚尖一点,身形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次出现,他的脚步已经迈出了院门。
暗卫六等人被他定在院子中央,丝毫动弹不得。
暗卫六睁大了眼,神色震惊无比。
他一直知道盛淮武功高强,可没想到竟然高到这个地步,他连那人身形都没看清,就已莫名其妙中了招。可他以前明明还能和那人过上几招
难道说,他竟然一直没用全力
暗卫六自以为自己不比那人差,他一直嘲讽他、羞辱他,可没想到,那人只是不屑与他为伍罢了
暗卫六说不清心里这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另一边,盛淮走出院子,直接施展轻功,径直朝自己的小破屋飞跃去。
他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先前盛南给他的药,令他武功全消,如今恢复武功,说明那药只是暂时的。
只是,他不仅恢复武功,连体内毒素都消失无踪,此刻一身轻松畅快,似乎连武功都涨了许多,这已经不是一瓶简简单单的药可以做到的了。
盛淮不是傻子,绝情蚀骨散确实无药可解,但凤珏的功效,他也是听过的。
而恰好的是,凤珏就在他手中
盛淮回到自己房间,伸手推开房门,直接掀开床垫,从床底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根浅青的穗子,一把柳叶飞花刃,一封保存完好的信,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凤王玉,不见了。
盛淮突然阖上木盒,揣起来往回走。
煜王府很少有人敢进他的房间,更没有人知道他还藏着这个小木盒。
除了盛世欢。
年少的盛淮,什么事都喜欢与那个少年分享,包括自己藏东西的地方。
也只有他,知道盛淮的这个小秘密。
盛淮面无表情,捏紧了手中的木盒。
他在树间穿梭飞跃,宛如一阵冷风席卷,快得看不清身形,只有飘落的树叶证明他来过。
路过一间废旧的小院时,盛淮眼睛往里随意扫了眼,这只是他在影卫营养成的观察本能,却没想到,这一眼,真让他看出了异样来。
盛淮顿住了脚步,转身走进那间破旧的院子。
他站在院子中央,面朝着墙角一颗高大茂密的老树,冷声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