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煜王却觉得,他一无所有。
尘世如此广袤,可他站在门边,一时间竟不知往何处去。
他想,这可能就是命。
十几年,他就只有一个人,唯一在乎他的人,他没有珍惜,所以十几年后,他便还是一个人
垂眼静默了许久,煜王的眸子里阴云聚集,将最后一丝光亮都吞没。他神情渐渐冰冷起来,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冷不妨,他被门槛绊了一脚,整个人往前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主子,您走路都不看路么?”
声音凛冽如冬风,字字刺骨寒凉。
如同黑暗里突然出现一抹光亮。
如同只剩他禺禺独行的世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与他并肩。
煜王忽然抬起头,神情有些怔然恍惚。
“你不是……走了吗……”
他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听起来竟有几分可怜无助。
盛淮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扶正了,缓声道“主子没有下令,属下如何敢走。”
他大概是没救了,连这种时候也想着,煜王看不见,他一走了之,煜王若是磕到绊到该怎么办
可其实,他知道,暗中保护煜王的人不知凡几,根本用不着他来操这个闲心。
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站到门口,就走不动路。
“我我以为”
煜王愣愣地呢喃半句,便没了声。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收了表情,又恢复那副漠然的表情,冷声道“主子?你方才不还叫我盛世欢?”
盛淮又是叹气,放低了声音,对他耐心道“属下一时失控,请主子责罚。”
煜王转头正对着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他终于轻轻道“惩罚便算了,你你背我走
回去吧,阿淮,我累了。”
盛淮道声是,便矮下身,道“主子请上来。”
煜王顿了顿,才摸索着爬到他背上,搂着他脖子,下巴搁在了他肩上。
盛淮便背起他,朝煜王寝院里走去。
煜王较他身量更高,又是个大男人,本应重一点才对,可盛淮现在背着他,竟觉得背着个纸片人,轻飘飘地没有重量般。
行至院门口,盛淮侧过身,避开已经长到门边的檀树枝。
冷檀香萦绕在鼻尖,煜王眸中深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他的脸靠在盛淮肩上,看向盛淮的侧脸。眼前一片黑暗,他却能勾勒出那人略显冷淡的眉眼线条。
煜王突然道“阿淮把这株羽叶檀照料得很好。”
顺着他清淡的声音,盛淮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某处突然柔软起来。
半晌,他低低“嗯”了一声。
整个煜王府,只有这么一株羽叶檀。
说起来,这株羽叶檀,还是少年时,煜王亲自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