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丧气，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屏幕突然闪动，因为工作的关系周洛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此时来电显示的名字简直是他的救星，甚至没有征得他的“患者”同意，就擅自接起了电话。

周洛声音放大，故意强调：“喂？希晓？”

一系列微表情尽收眼底，

夏凌寒可见的专注起来。

周洛一边感叹果然“一物降一物”，一边继续答：“不会，你说。”

周洛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他的语气很奇妙，似乎总是在悄悄鼓励许希晓倾诉，但这次似乎失效了，一个“我”字以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洛于是提出见面谈，许希晓犹豫片刻同意了。

人来得很快，周洛说要带他去个安静的地方，却不想来了本市有名的“风雅居”。

在他还是许家人时，也算常出入这里，如今再想起各家觥筹交错的场景却恍若隔世。

但今天这里似乎并没什么人。

服务生轻巧地点燃熏香斟好茶水，关门出去了。

周洛主动温声道：“发生了什么，愿意说说么？”

熏香的味道薄如轻纱，似乎还有些淡淡的苦味，从熏香炉镂空的花纹中袅袅而出，渐渐透明，融进空气不见踪影。

许希晓看得入神，又猛然发觉，周洛显然还在等他回答，见他回神又笑着道：“说吧，什么都行。”

“我……”许希晓低头不看他：“我害了很多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个女孩儿没了工作，她的父亲也住院了，还有很多之前的同事，都因为我被辞退了……”

周洛耐心道：“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只要及时修正，他们就不会继续受害。”

许希晓眼神发直：“可是我还犯了好多无法弥补的错误。”

“比如呢？”

“我不该……不该回来，不该喜欢夏凌寒，也不该惹夏夫人生气……”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许希晓受惊似的一抖。

周洛安抚他：“希晓，这些事你并没有错……”

“不！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不出生，我妈就不会死，今天我也不用拖累任何人……”

“但是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你并不想伤害他们。”

“不，我想过，”许希晓终于抬头，木着脸看他：“你知道么，我一直计划着，等许正钦宴会那天，就在他光鲜亮丽地站在台上享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质问他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直到刚才我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把她看成了一个爱我的人的符号，我努力探求她的死因，都只是为了自己，都只是因为我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爱我的人，最后都不在了？”

周洛：“……那你知道答案了么？”

许希晓没有直接回答：“我下午见了一个人，她哭着让我放过她的家人，我突然想通了。是我太自私。逝者已矣，又何必为难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