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璘与阮云若的到来让静谧的采菱馆又热闹起来。
夜幕下,两对夫妻围桌把酒,点点烛火为伴,享受着他们的晚膳,这里没有名贵珍馐,没有琼浆玉液,他们依然用得畅快。
让夏侯箬看不透的是,景翊与景璘平日里交情平平,且二人党派相对,今日怎么会玩得到一块儿去?瞧景翊的样子,对景璘似乎满是感恩。夏侯箬想了许久,一丁点思绪也没有!
景翊不能久坐,用好膳后便卧在膳桌边的竹榻上,含笑看着夏侯箬与阮云若景璘玩猜枚。
规则是取一枚珍珠与两个空杯,空杯倒扣,一人将珍珠藏与其下,不断变换杯子位置,猜者来猜珍珠藏在哪个杯子下,若猜中,藏珠者罚酒一杯,若未猜中,猜珠者罚酒一杯。景璘是判官,考虑到夏侯箬有孕,她若输了便只需喝花茶一杯,若是阮云若输了便要饮一小杯蜜花酿,为防止景璘偏袒他媳妇,景翊得替夏侯箬监督他。
第一轮是阮云若藏,夏侯箬猜,夏侯箬死死地盯着阮云若藏珍珠的杯子,可是阮云若的双手不停地交错,像两条水蛇般灵活,越到后来,她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思虑再三,夏侯箬下定决心,翻开其中一个杯子,一枚圆润的珍珠滚了出来!
“我赢了!”夏侯箬向景翊得意一笑,转向阮云若道:“罚你喝一杯蜜花酿!”
阮云若淡淡一笑,一饮而尽,将杯子与珍珠往夏侯箬一推,不甘示弱道:“一杯花茶已为你斟好,姑娘莫要辜负啊!”
夏侯箬仔细地藏好珍珠,故弄玄虚地在阮云若眼皮子底下翻来翻去,动作很慢,阮云若看着无趣,揶揄道:“夏侯箬,你存心让我呢!”说时迟那时快,夏侯箬趁她一个不留神,两手飞快地交换杯子,阮云若这方察觉自己上了夏侯箬的当,再想去认藏珠的杯子也晚了,两个杯子在她眼前都是一个模样。
阮云若望向一旁督战的景璘,求助道:“爷,她耍赖!”
不待景璘说话,夏侯箬急切切地辩白,“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啊!”
景璘眼瞧着这二人干着急,可此时他徇私帮阮云若不成,应了夏侯箬得罪阮云若也不是,只向景翊叹道:“哎,督军,你来做个决断吧!”
景翊轻笑道:“我这个督军只是监督你有无偏袒你媳妇,游戏上的判定还是交给你这个判官吧!”
景璘没了办法,向夏侯箬与阮云若公正道:“弟妹不算耍赖,请云若猜珠!”
阮云若这下只能光凭运气,随意指了一个杯子,揭开后,什么都没有。夏侯箬笑得愈发开心,亲自将蜜花酿递至阮云若手上,拱手道:“胜之不武,小妹胜之不武啊!”
新的一轮又开始,竟然又是夏侯箬赢,阮云若大气地饮下一杯罚酒,将空杯大力一置,豪言道:“再来!”
不知是因为夏侯箬今日眼力好,还是运气好,连续五把都被她猜中了,阮云若则又是一杯蜜花酿下肚,此时她已有些许醉意。一边督战的景璘终于看不下去,抛了判官的头衔,为妻出战。
说来也巧,景璘一上阵,夏侯箬便落了下风,一连让出三把,景璘得意地搂着阮云若向夏侯箬挑衅道:“还来不来?”
夏侯箬输得云里雾里,明明是占了上风,怎么就变作她喝了三碗花茶!此时又见这二人依偎在一起,倏地就明白了,“你们打夫妻仗!”
景璘双臂一环将阮云若重新搂好,惟恐她摔了,向夏侯箬狡黠一笑,虽不言语,但在夏侯箬眼中却是“你奈我何”!
景翊笑着打圆场道:“今日飞儿与五嫂打个平手,不相上下!”
阮云若闻言,自景璘怀中挣出,朝夏侯箬浅浅一作揖,晕晕乎乎道:“承让,承让!”院内几人皆笑了起来。
是夜,景璘与阮云若安置在了夏侯箬的屋子,夏侯箬则在景翊屋子里打转,迟迟不肯进内屋。
“还不进来?”景翊已记不清是第几遍催促她了。
夏侯箬一愣,扯故道:“我等馥华替我拿被子!”
“已经拿过来了!”
“那枕头呢?“
“也拿了!”
“我还是去看看五哥和五嫂缺些什么吧!请爷早些歇息!”
“夏侯箬,你若敢出大门,我就敢下床抓你回来!”
夏侯箬不得不挪着步子进内屋,暗道:今晚只能委屈自己和孩子在软榻中窝一晚了!可她环顾了四周好几遭,连跟软榻腿也没寻找,一扭头正见景翊盯着自己笑,笑得十分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