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在府里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夏侯箬的影子,问红襄和青螺,俩丫头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府门的小厮说一大早夏侯箬带着绿意想要离府,被他们给拦下来了。景翊暗道不好,她莫不是跑出府去了?
忽地,他的心如刀绞般疼,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心头肉,痛得他倒吸几口凉气!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却持续了很久很久!
难道她出事了?
他连派洪江带人出去找,直至夕阳西下依然杳无音信,他的不安渐渐扩大。夜幕初垂,他的飞儿才有消息,他虽然把任何可能发生的事都预想了一遍,可真到看见她无声无力的那一瞬,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在他动手以前,有人先他一步对着他的脸就是两拳,那人正是景璘,他痛心道:“景翊,这就是你对她的保护?”
景翊无言以对,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明明很用力,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你不用做戏给我看!”景璘讥讽道,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儿,目光变得十分柔软,柔软之下是他无尽的心伤和悲凉,“好在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你,心心念念都叫的你的名字,你不如将错就错!”
景翊想要推诿,只听他冰冷道:“若你想再伤她一次,你便说出真相吧!我倒想知道,你会怎样和她解释这一切,你派人去抓白琓瑗阴差阳错害了她,你知不知道她险些被——”
“我没有!”白琓瑗失踪后,景翊并没有派人去抓她,这里头大有文章,这些话他都说不得,飞儿受伤是事实,容不得他狡辩。
景璘不以为意,打断道:“你不用向我解释!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承认救她的就是你,二等她醒后再伤她一次,依她的性子,我相信你们又是一番苦战!何必伤人伤己呢?”
“你自己掂量,我走了!”
“老七——”景璘才走了几步又顿在原地,他不愿再想起令他心碎的那一幕,他更不愿此事不了了之,犹豫再三,他道出了他所掌握的信息,“那帮人是草莽流寇,杀人不眨眼,能把他们聚在京城,想必背后之人权势不小,最主要的是他们对念心的行踪了如指掌!他们临死都坚持你就是主谋,除非能找到逃走的那一个,否则谁也还不了你清白!”
看来背后之人是想给他扣一口大黑锅,景翊失笑道:“我有什么理由去派人抓自己的妻子?”
景璘反笑道:“但你有理由去抓白琓瑗啊!”
景翊扬扬唇,道:“你别忘了,有个人的嫌疑比我更大!”
一言正中两个人的心思,景璘再笑不出来,他不是没怀疑过景煜,但一想到景煜对念心的爱,他的怀疑又无声散去,景煜绝对不会拿念心冒险!景翊接下来的话却又将那团散去的怀疑再次聚拢,“白琓瑗于我并无大用,当年的事该知晓的我都已知晓。但景煜不同,白琓瑗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诬陷我是主谋无非是想使飞儿与我心生嫌隙,他好趁虚而入!”
景璘何等聪明,只提了一点便将景翊猜测全盘推翻,“他能未卜先知有一天会抓到念心,然后离间你们?”
是啊,景煜的目的应是直奔白琓瑗而去,中途怎么会转向飞儿?景翊细细一想,便也明了,轻笑道:“也许他一开始就是以我的名义招兵买马!”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是景煜向来行事谨慎,这回为何大张旗鼓,满城招摇?
“罢了!”景璘浅叹一口气,决定弃兵卸甲,他直望景翊的双眼,勾唇一笑,道出的话一针见血,“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我对三哥产生怀疑,再找机会试探他。这件事我答应你,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
景璘的眼神在夏侯箬的脸上稍作停留,片刻之后便不再流连!他很清楚,她是毒,自他见着她的第一眼便沾染上,这么些年毒早已渗肤入骨,他根本无力驱逐,他已分不清对她好是习惯还是爱,他只知道她过得好自己便踏实!
景翊诚心诚意道:“五哥,多谢!”
“你可别想借机策反我,我向来立场坚定!走了!”景璘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滋——滋——”夏侯箬清晰地听到纱衣被撕裂的声音,她垂首一看身上的襦裙已不在,仅着里衫,地上散落着襦裙的碎片。那双手还要向她伸来,她拔腿想跑,却被紧紧抓住,那手一使劲,她摔趴在了地上。她被那双手拖着前行,她的十指死死地抠着地上的砖石,葱尖儿似的手指划下一道道血痕!
“小娘子,别再挣扎了,乖乖从了大爷!”噩梦般的声音在她头顶萦绕,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是一张多么猥琐的脸!
她的煦之怎么还不来?
她向着空旷的四周呼喊着,“煦之——煦之——”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声声回音,“煦之——煦之——”
景翊一直守在夏侯箬身边,一听她有动静,欣喜道:“飞儿,我在!”等了许久不见她睁眼,只是不住地念叨,身子扭来扭曲,似是在躲避什么!
“飞儿——”景翊心痛难忍,他怎会不知她在梦中正在遭遇什么,可他唤不醒她。
馥华捧来干净的里衫,轻声劝道:“夜深了,您先去歇一会儿,奴婢来守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