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请问一下，他是怎么从六楼摔下来的？”

“他们学校一个女学生跳楼，他为了救女学生让我们往后退点，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冲上去拽女学生，以为就是说几句话，也不知道他的腿是……结果女学生拽进来了，他自己掉下去了，还好我们早放了气垫在楼下，掉气垫上了。我看他没什么大事，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消防员也是浑身汗湿，非常疲惫，解释完只想回去休息。

“行，辛苦了，慢走。”

海城将消防员送到病房门口，轻轻的关上了门，拿了张凳子，轻手轻脚的坐在程清泉床边。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海城将程清泉有些乱的刘海轻轻拨顺，然后用双手握住程清泉因为输液有些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暖着。

“你怎么这么傻，六楼啊，要是没有气垫，你让我怎么活……”

海城温柔的责怪着，他一遍遍的搓热自己的掌心，再去捂程清泉的手，几遍下来，程清泉的手终于有了些暖暖的温度。

病房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男子拿着几张单子着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海城赶紧将手从程清泉手上拿开。

中年男子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单子，没注意到他们刚刚握着的手。

“护士跟我说程老师的朋友来了，就是你吧？我是程老师学校的副校长，刘志国。”

自我介绍完，也不等海城回答，刘志国将住院单交给海城，拿出纸巾边擦汗边说：

“医院让程老师住院两周，住院费我已经交了，治疗费也是学校出，等出院了，学校还会补贴程老师后续的营养费。这也正好快放暑假了，你让程老师好好休息，剩下这几天的课，我会找隔壁画室的老师代课，有你照顾程老师那我就先走了，我老婆在家催好几回了。对了，程老师醒了告诉他，唐燕没事，已经被她父母接回家了。”

刘志国说完，依旧不等海城回复，擦着汗转身走出了病房。

“真是来去如风的急性子。”海城撇着嘴摇了摇头。

海城将单子放在床头柜上，他刚坐下，抬头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程清泉正眨着眼睛看着他。

“你醒了！！”

海城惊喜的往程清泉面前凑，手肘撑着床，望着程清泉的眼睛，焦急的问：

“感觉怎么样？有哪疼吗？”

程清泉的头很晕，他在努力的让大脑清醒，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记忆有些断层，他努力拼凑着。

突然，女孩绝望的眼神闪现了进来。

“唐燕！”程清泉挣扎着想坐起来。

海城连忙拦住他，扶着他的手臂，安抚着他的情绪：“唐燕没事，父母已经把她接回家了。你别乱动，还输着液呢！”

听说唐燕被父母接回了家，程清泉紧皱着眉情绪更加激动，喉咙有些涩，他干咳了几声，手肘撑着抬起上半身，抓着海城的衬衫，焦急的对海城说：

“海城，快报警！唐燕被她叔叔给……给侵犯了……报警！”

“你先别激动，你先躺……”

“报！警！！”

程清泉捶着床大声的喊着，单薄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

海城从没见程清泉这样情绪失控过，他愣了一会，赶紧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轻声的安抚着程清泉：

“我马上打电话到局里，你先别激动……”

海城拍了拍程清泉的肩膀，电话接通，他大步走到病房外通电话。

程清泉脱力的躺回病床，头有些晕，皱着眉闭了会眼睛，他觉得有些热，动了动腿想踢掉些被子，右腿接触到床单的触感，让他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他睁开眼，神色不安的环顾床周，在右侧床边，找到了他靠在墙角的假肢。

他的眼睫轻颤着，眼神里有难堪有自卑，更多的是痛苦，输液的右手用力的抓住被套，抓得针口发痛，想起曾经的恋人嫌弃的眼神，他抿着唇，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徒劳的将残缺的右腿藏进被子里，藏在左腿下，藏得越深越好。

他太怕失去海城，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让海城看到，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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