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佺眼睛一亮:“对了,我看你这扇子挺别致,取名字了么?”
严舒浅色的双眸爱惜地看向扇子,像看着个美人一般:“小玉”
“……”盛佺脸上笑得十分开心,他举起大拇指,“好名字,一听就……一听就…就是玉做的。”
能不开心吗,可把话题转掉了。
严舒:“……”
实话实说,盛佺所熟识的严舒绝对与旁人口中所道的不同,他并非旁人所说的好色之徒也并非庸庸碌碌,但盛佺与旁人对严舒的认知里有一点却是不谋而合的。
严二公子不可能有心思去成家,绝对不可能。
旁人只道严舒是个花街柳巷浪荡惯了的纨绔子弟,日天日地,迟早要精尽人亡,只怕他想娶也没人嫁叭。
而在盛佺的眼里,严小老爷严舒毕生所爱之有二,也就是酒和扇子,或者说,是昂贵的酒和扇子,而且已经到了除此之外万物皆可抛的程度,所以在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严小老爷眼里,只会有“人”,不会没有“女人”。
盛佺心里一惊一乍的,我的天爷,莫不是对哪个青楼女子手中的扇子深种情根了吧?天哪,难不成那个女子身上有酒香?哎呦,不会是不惜牺牲自己去换那女子的随嫁女儿红?
万般无奈,所以才来找自己出对策?
盛佺的眼神逐渐诡异起来,严舒为自己倒了杯茶,默默看着眼前的人浮想联翩。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不是在想什么正经事儿。
盛佺挤眉弄眼看着眼前似闲云野鹤般的严舒,看他那神情悠悠然得仿佛说要娶妻的不是他似的,盛佺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怎么开口。
盛佺斟酌了好久语言,最后开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只是不知我们知衡是要和哪位小姐缔结良缘啊?此刻才通知我这个朋友,忒不厚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兄弟我都是支持的。”
又不尴尬又不唐突又有一丝情感的流露,真的是十分得出色。
严舒一脸平静地看着表情欠揍的盛佺,茗了口茶,淡然开口道:“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盛佺石化,“等等?!你说你不知道什么…?”
严舒瞥了他一眼,又道:“自然是不知道娶谁,所以你觉得我大半夜找你过来是为什么?”
盛佺:“……”
别的先不论,感情严小老爷你还知道这是大半夜啊,我真的好欣慰好感动啊,绝对是真话不掺一点假,如果是假的话我就叫盛佺。
盛小公子的笑僵在脸上,内心深处发出茅塞顿开,饱含哀怨又杀意横生的一声。
操。
果然还是……修炼成精的榆木桩子一个,还以为这么多年青楼乐町逛下来终于算是开窍了点,果然是被诅咒过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本来不管是严舒看上了哪个楼的姑娘,盛佺都已在心里划算地明明白白了。
先制它个十八面大旗来支持支持严舒。
红底儿绿线,得找最好的绣娘,刺“春风吹,战鼓擂,爱情面前谁怕谁”,一字排开,啧啧,那得有多霸气。
“又不是我娶媳妇儿。”想到自己打算落空,盛佺可惜的努了努嘴,将手枕在脑后,悠悠然躺了下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可没这个能耐。”
严舒没有回话,一双清浅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看着盛佺。
盛佺见严舒默不作声,突然间想到什么:“你不会想要我把妹妹给你个吧?!”
严舒:“给我当女儿养么?”
盛佺嘘了口气:“也对。”
盛佺姐姐妹妹虽然多,可偏偏对严舒来说小得太小,大的又不合适。
“你是你娘生的吧?”严舒一个转手用扇子狠狠敲了敲盛佺的脑袋瓜子,然后心疼地摸摸自己的宝贝扇子。
盛佺:“废话。难不成还是我爹生的?”
他想了想又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严舒:“那不就行了,你想啊,你身上既然流着盛夫人的血,那你总是会有点你娘的天赋。”
世人皆知,盛佺的娘,金牌红娘。
“天赋?你觉得那是天赋?” 盛佺失笑,“那我可没有。”
严舒优雅地端着茶杯:“你感受不到的话那大概是封印在你体内了。”
盛佺:“……”
“你非常需要有一个机会来冲破封印。”
盛佺:“……”
“少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盛佺开始后悔给严舒看什么武侠话本了。
盛佺半开玩笑道,“只可惜我娘远在祁下,不然应该叫她来好好传授传授你。”
严舒突然不说话了,若有所思。
盛佺见严舒沉默了半晌,以为他是听出了自己在拿他打趣,想到严舒终于有一天会被自己呛到不能回话了,盛小公子心中十分得意,嘴里艰难地憋着笑。
只见严舒端的看向盛佺,盛佺正想着严舒要发作呢,却见严舒的神色里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恼羞成怒,竟然是——实打实的惋惜之情,就像痛失了本绝世春宫图似的。
又见严舒长吁一声。
“是可惜了……”
盛佺:“……”
不对不对,让我来仔细地想想严小老爷你到底在可惜些什么……
盛佺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随后扭扭捏捏走进一个花枝招展的媒婆,鬓边别了朵俗不可耐的大红花,双颊用胭脂涂得和猴儿屁股一样,颚上那颗大痣十分惹眼……
盛佺看了半天也只能得出三个字的结论,啧啧啧。
那媒婆一颠一颠地向自己走来,盛小公子眯着眼睛仔细一看,严舒!?
盛佺看着严舒的眼神再次逐渐怪异了起来,嘴角咧着十分欠揍的笑,咱这严小老爷,还真是不可多得的新鲜人才啊。
严舒冷冷地看着他:“总觉得你再想些会让我生气的东西。”
“不不不不……”盛佺笑得直发抖,扶着腰根本直不起来,一双手连连摆起来,“是会让你高兴的东西,绝对是。”
严舒一脸狐疑。
盛佺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