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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2)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春日的骊山,雨后空濛,风景秀丽,若有若无的琴音伴随着男子缥缈空灵的低吟飘来,别有一番韵味。

“琴音迢迢,雨雪霏霏;公子如玉,尘世无双。”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这山巅之亭,一向是长安铸剑世家梅家少主梅太一春日踏青抚琴的好去处,没想到今日却被人捷足先登。只见那亭中抚琴之人一身淡青衣衫,银色发冠,面容清雅,眉眼中笼罩着一股霜华之气,俊美中有些许清冷之意。

“想不到还有人琴艺与我不相上下!”他心中暗想,听完不禁拍掌叫好,赞叹起来。

“公子过誉!”亭中之人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白衣公子,淡淡说道。面前男子年约十六七岁,身高八尺,一身月白衣衫,衣襟袖口上皆绣着金钱绿萼梅花,华贵而雅致,手摇折扇,腰中挂着一支翠绿洞箫,眉眼如春风,声音爽朗明亮,好一个恣意潇洒少年郎!

“只是这曲《桃夭》,描述的是少女思春待嫁,本是喜庆之音,缘何公子琴音中却充满了悲伤之意?或许这位姑娘是公子的意中人,却要嫁与他人为妻?”梅太一笑嘻嘻问道,带着些无礼地调侃意味和一脸看破他人心事的得意表情。

“你是何人?!”青衣公子心中吃惊,面色微微有了些变化,此人仅凭琴音竟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可能是这青衣公子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些的缘故,白衣公子身旁一个约十来岁的小童拔剑而出,凶巴巴地说道:“休得无礼!”

“孤星,退下!你能不能改改见了陌生人就拔剑这毛病?你家公子就这么弱鸡的吗?”这孩子老是毛毛躁躁的!梅太一自我介绍道:“鄙人长安人,梅太一,今日有缘相见,幸会。”

这名字,青衣男子当然听过,梅家乃是长安的铸剑世家,家学渊源,在江湖中颇有地位。寻常人听到他少主的身份,都是肃然起敬。当然敬的不是他,是他这身份。

青衣男子听完,也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示意。久闻他琴剑双绝,是长安城第一风流剑客,以琴便能洞察人心事,果然厉害!

青衣男子准备收琴下山,梅太一连忙拦住。不知这是哪家公子,师承何派,竟然如此不懂礼数,他都自报家门了,这个人却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名字,这就要走了。他一只手按在琴弦上,用了些力道,青衣男子想拿,却被他死死摁住。

一道寒光射来,是那青衣男子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看你琴弹得好,我呀,在长安,论音律,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们合奏一曲怎么样?我今日带了洞箫。”梅太一摁住琴弦不撒手,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以为那青衣男子一定不愿,说不定就要动手了,他身边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

没想到那青衣男子此时却坐了下来,这就是答应了。

“你想弹什么曲子,没有我不会的!”梅太一摸出腰中的洞箫,潇洒地转了两圈,灿然一笑。

青衣男子双手放在琴上,略一思忖,手指拨动琴弦,前奏一起,竟然是《十面埋伏》!

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琴声中有战鼓之声,这是跟他较上劲了,有意思!梅太一将碧玉箫放在唇边,由散渐快,急促高昂之声划破这深山。亭中飞沙走石,鸟儿惊飞,树叶花瓣飘落。奏的是乐曲,斗的却是功法内力。

青衣男子雄浑大气,内功深厚,巍然不动之间,气力却可撼动山石;而梅家却是外家高手,劈金裂玉,刚猛无匹。一般人听着这乐曲,多半是五脏六腑震烈而亡,一旁的小童孤星却站立如松,一动不动。然来他已见惯这等场面,公子与人斗乐,他早给自己双耳塞上了棉花。

奏到第二部分,乃是楚汉相争,琴音嘹亮,青衣公子手速快了起来,琴弦的波浪,早已将这山中的鸟儿惊走。梅太一岂可落下风,交替而奏,当真是金戈铁马,尽在这琴箫之音里了。只是到了后面,愈发悲凉,速度也慢了下来。

梅太一平时不太喜欢奏这曲子,觉得杀气太重,又太悲凉!但是这首曲子又谱得极好,不学可惜,所以不论是古琴,琵琶还是这洞箫,他都是游刃有余。

正在交锋关键之际,突然空气中刷刷飞来几支利箭,孤星眼疾手快,拿剑劈落几支。几个黑衣男子纵身一跃,跳进这亭中,奏乐二人却并未停下,几道无形之气却飞向这几人,瞬时黑衣人不支倒地。

“中原果然藏龙卧虎,不动刀剑,却伤人于无形!”一声娇俏的女子声音传来,一身明黄色衣衫的少女走进这亭中,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她的五官艳丽,颇有些异域风情。

两人还未出声,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武功路数奇特,几招下来,梅太一不敢大意,这几人都是顶尖高手,那姑娘却坐在亭中翘着二郎腿看好戏一般!梅太一与孤星二人与那几人斗得热闹,这亭子不大,又在山巅,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了。

只听见刀剑相交之声不觉于耳,对方有六个人,梅太一有些微的吃力,他瞟见那青衣男子收了琴,竟然还坐在那石头凳子上,他在干嘛?与那姑娘一起看戏吗?

“喂,我们好歹也是合奏一曲的琴友了吧,救我呀!”最后一声,犹如鸭子叫。

这话刚一说完,一把大刀砍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在梅太一的肩膀上,这时一把剑横了过来,叮当一声,格开了那把刀,声音都快将梅太一的耳膜震穿了。青衣男子的剑出鞘了,速度快而凌厉,一下子两个壮汉就挂彩了。

这小子的剑法不错,嗯,与我差不多,梅太一有些厚脸皮地想着。

亭中的女子脸色渐渐变了,如若只有梅太一一人,她自信就算他武功再高,她这十几个手下也够他耗的,拿下他也未可知,可偏偏此处还有另一个高手,她那几个手下渐渐落了下风,只得撤退。

他们也并未去追。

“怎么样,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梅太一眼见刺客走了,不慌不忙问道。

那青衣男子收剑入鞘,未出声。

“真是闷哪!”梅太一道,看来他不打算说了。

一个不经意间,看见他剑鞘那独特的云纹,波澜壮阔之意,凌云剑!竟然是凌云剑,这把剑还是出自梅家铸剑阁呢,梅太一知道他是谁了。他轻轻用手摸了摸那剑身,那男子迅速拿开,碰都不让碰啊,真小气!

青城山掌门张真人首席大弟子,掌管剑阁,名楚香兰,尊号寒湘子,在青城山地位极高,没想到如此年轻,他并未穿道袍,想来是俗家弟子身份。

“原来是寒湘子道长,久仰!是来参加这次“游园会”的吧!”梅太一一高兴,凑了过去,一只手想撑住他肩膀套个近乎,青衣男子一闪,他扑了个空,有点狼狈,一旁的孤星看自家公子这样子,不小心笑了出来,被梅太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青衣男子一抬眼,神情中带着点愕然:“游园会?”

梅太一一笑:“好了,我错了,是雅集!”

所谓雅集,是近几年才流行的一种活动,各武林世家,每年都会挑选几名弟子,到另外的大家族交流活动,起初只是在江南的几家流行,最热衷的莫过于王谢两家,仗着祖上姓氏之荫,自喻书香世家,儒礼楷模。连取个名字都文绉绉的,比如金陵谢家,偌大的府邸,门下弟子、门人上千,山门匾额竟书四个大字“海棠依旧”。

而琅琊王家,不知拐了几道弯,自认是东晋望族琅琊王家的后人,不甘其后,宅邸大名“兰亭”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望族,实则是外人惹不起的武林豪绅。

梅家一直以铸剑为生,原来家宅就是个很普通又很霸气的名字:“梅剑山庄。”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两家的影响,还是有别的原因,现任庄主梅岁寒,在十年前,将这梅剑山庄宅邸之名改成了“星河斋”。

在山庄脚下还挖了个大湖,引山泉水下山,这西北之地,竟然有了江南流水之韵。总之山庄里的长辈很不高兴,但梅夫人是很高兴。

后来各大门派世家就轮流来举办这个雅集了。

今年,是梅家第一次举办,相邀多次,青城山终于也派人来了。青城山掌门张真人淡泊名利,因为跟梅庄主私交甚好,这次才派了两名弟子下山。

既然他是受邀而来,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刚碰到杀手,他也没心思在这山里闲逛了,他提议一同下山回庄里,楚香兰没有拒绝。

他们坐马车入城,这是长安城里贵公子的做派,香车宝马,总是能吸引漂亮姑娘。此时的长安城,热闹非凡。楚香兰掀起竹帘,看着这繁华的街道,有些晃神。梅太一意味深长一笑:“寒湘子久居青城山,难得来长安,待有空闲,在下定带兄台好好逛逛!”

楚香兰没有回答。

梅太一已经派了孤星去客栈送信,接楚香兰的师弟前去梅家。

梅剑山庄在城西一座山上,一座巍峨的山门,上书三个大字“星河斋。”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五瓣梅花图案,应是梅家的家徽了。在山门右下方,有一块石碑,上面是诗人贾岛的一首《剑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看见楚香兰在石碑前停下,梅太一走过去,双手背后,一脸自豪的样子:“我父亲非常向往田园生活,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我娘看星星。可是他身为梅家家主,有自己的责任,谁有不平事,都不会拒绝。”

一面大湖,四周种满了垂柳,湖中有睡莲。上山之路颇为曲折,一路灌木掩映,经过一间避雨亭,方到达正门。正门粉墙之内,多间高楼错落在花树山石之间。宅邸自有巍峨之气,园林之间却又不乏秀丽。

庄主梅岁寒年约四十来岁,面相儒雅温润,而他的夫人,却是明目善睐,眼睛灵动,即使这个年纪也颇有神采,容貌也是极好的,看来这少庄主的品性随了他母亲,活泼好动。这几日来梅家的少年公子颇多,能得梅庄主亲自接见的,少之又少,梅庄主见到故友之徒面露惊喜之色,吩咐梅太一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正式雅集定在三日之后。

各家少年公子纷纷赶往长安。梅剑山庄名剑无数,梅家祖上曾任职兵部侍郎,但到了梅太一祖父这代,早就脱离朝廷,不再为官,不问政事,不铸兵器,只铸刀剑,已然是富甲一方。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今年的雅集,有个福利,凡参加者,均赠梅家铸造刀剑任选其一,梅家兵器,可是天下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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