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件兵器还放在梅家星河斋的剑神宫中,就算没有批量打造,依然是兵家垂涎的杀器,司马炎提醒他,铸造如此利器,就是为了引拥有图纸之人现身,说不定有人会行动,让他赶回长安以助梅庄主,梅太一觉得有理,即日告辞离开洛阳。司马夜狸为他送别,古道边,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狸姑娘,这么舍不得我?”梅太一心情不错,满面笑容。
“我......如果哪天我变坏了,你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司马夜狸表情有些古怪。她想了几天,他们两家交好,而他们又是自幼相识,梅太一在地狱河以血为水救她,他肯定不会杀她,寒湘子仙风道骨,更不会,如果他们要杀她,肯定是她变坏了!
梅太一一楞,转而笑嘻嘻说道:“没事我杀你做什么?对漂亮姑娘我最懂得怜香惜玉了!”
司马夜狸看见他这幅轻浮相,笑了出来。
梅太一趁机拉住了她的手,郑重地说道:“不会的,我们阿狸这么善良,怎么会变坏!即使你变坏了,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那你说话算话!”司马羡伸出大拇指。
两人的大拇指印在一起,就此道别。
转头,梅太一的马在古道上奔驰,心里却在想着,阿狸为什么这么说?在幻境中她看到了什么?他想着自己幻境中那恶魔般的样子,难道他连阿狸都杀?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对阿狸拔剑,不管她变成什么样!而我,绝不要做恶魔!
五月的天气,渐渐有了些暑气,司马夜狸刚练完刀,满身是汗。她才停下,就看见叶寒樱端了碗绿豆汤过来,是冰镇过的,她一饮而尽。
“最近楼中收了好多帖子,都是邀约你的,往日你也会应一下,出去游个船吃个酒,最近怎么了,这么拼命练功夫?”叶寒樱见她经藏宝阁一事之后,性子静了不少。
“如今爹爹年纪大了,我要为他分忧才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玩闹了。”司马夜狸擦了擦汗:“也不知寒湘子回到青城山怎么样了!”
听到楚香兰的名字,叶寒樱有些愣神,司马夜狸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樱姐姐可是想他了?”
“你别乱说!”叶寒樱脸上有些红,跑开了。
每到一个驿站换一匹烈马,眼看就到山脚了,楚香兰去溪边打水,顺便让马儿吃点草。终于快到了,只有这里,远离俗世纷争。歇息够了之后,准备上马前行,正在这时,路过的樵夫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十六年前被屠的那个村子,有一个幸存者,是一位老伯,就是痴痴颠颠那个要饭的,他找到青城山去了,说记得谁是凶手!”
“这么离奇,当年那村子里的人真惨,十六户人家无一幸免,听说只有一个小孩子活了下来,被娘亲压在怀里逃过一劫。”
“那小孩子好像后来被青城山收为弟子。”
“真是福大命大呀!”
樵夫远去,楚香兰心里一个咯噔,幸存的老伯,难道师傅是为这事召回他的?怀着复杂的心情,他回到了青城山。
往日夜夜笙歌的长安城,近日安静不少,街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少了很多。驸马爷石崇玉参与梅剑山庄的兵器大会一事出现在长安,且与梅家交往过密,被太子斥责,本就所剩不多的兵权,被瓦解得差不多了,此时已避走山西。国库空虚,朝中乏力,自是管不到江湖人士头上,但是政客官僚老百姓还是抓得死死的!梅庄主主动认错,为长安令献上黄金十箱平息此事。
“梅家乃铸剑世家,那十二件兵器才是无价之宝,他们却只想着银子,果然都是些贪官!”孤星愤愤不平。
“官家不敢拿兵器,谁拿兵器,谁就是想做这天下之主的人,你没听说过枪打出头鸟吗?”梅太一看着抬出去的黄金,摇了摇头:“千金散尽还复来,走,喝酒去!”
醉春风的酒还是如此香醇,姑娘唱的曲还是如此动听。
他正闭目沉思,孤星捅了捅他胳膊,小声说道:“你看前面那个人好奇怪啊,他一个人闷坐,已经喝了好几坛酒了,桌上的菜动也没动。”
梅太一抬眼望去,只见斜对面那一桌,是个看上去略有些沧桑的男子,桌上放着一把剑,已经堆了四个酒瓶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哪里也不看。正在这时,窗外飞来几个黑衣人,看见他就砍,那男子却不动声色,筷子一弹,那几个人瞬间倒地,伙计吓得躲进柜台。没成想窗外的人一波接一波袭来,筷子酒瓶都扔完了,男子还是没有拔剑。
一名美艳妇人款款上得楼来,往那男子桌边一坐,男子也不看她。她越坐越近,就差倒进他怀里了,梅太一却看得分明,那妇人手中运力,似有暗器。他没多想,一个酒杯飞过去,砸中那妇人手腕,她痛呼一声,站起来扭头怒目而视!男子这才抬眼看向梅太一方向,但是他的双眼似乎蒙了层灰,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做什么,你这人会不会怜香惜玉啊?他是我相公!”那妇人冲着梅太一吼道。
“哈?”这就尴尬了,梅太一挠了下头发。
“这位兄弟,不如坐下喝一杯!”那男子相邀。
梅太一只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那妇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也为他拉开座椅,倒上一杯酒。
“刚才多谢兄台。”那男子端起酒杯。
“在下伤了尊夫人,莫怪!”
“小翠就是淘气,自从我眼睛伤了之后,她就经常这般,想看我是不是废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原来如此,此刻他们二人又亲亲热热喝酒吃菜,世上竟有如此相处之夫妻,当真少见。分别之时,却并未相互留下姓名,那男子虽然眼盲,但是听风辩位功夫了得,实乃高手。
“相公既然欣赏那位公子,何不交个朋友,连姓名都未问?”那妇人扶他下楼时说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自会相见。”
梅太一回到星河斋,此时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过了山门还未到正门,就看见台阶上跪了一人,也没有伞,他一眼认出是少陵兄长。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跪着,叔母又罚你了?”梅太一去拉他,他却不起来,一直低着头,不是不愿,是不敢。
梅小宣下山历练去了,走了有几日,若是她在家中,定会护着他。
见他不肯说也不起来,梅太一使了个眼色给孤星,孤星会意,一手就将他捞起来,这下他是想跪也没法跪了。梅太一这才看见,他脖子上有两条红红的擂痕,不禁大怒,抬脚就往北苑而去,北苑是二房的居所。孤星扶着梅少陵往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