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嘱托自己照顾好小皇帝，自己就是这么照顾的吗？可怜这么大的孩子生在了帝王家，如果托生在了一个普通的家庭，现在也是活蹦乱跳跟着小伙伴头街窜巷玩耍，何必天天关在深宫大院里学一些治国之道。

若是万不得已走到了最后一步……自己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好。

连安一连呆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屋内的氛围，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忽然见来了两个宫女拿着衣服过来说是要给小皇帝换衣服。

“放在那里，我来吧。”两个小宫女听了将衣服放在了床上便退了下去。换洗的衣服上面不知道不知道熏了什么香，问起来有些奇怪，小皇帝是不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的，如今他不能说话，就算是难受也表达不出来，连安想了想，将衣服放在了一边，准备让人准备一套没有熏过的衣服。

忽然空中飘起了一些白色的粉尘，在阳光的照射在在空中自由地飞舞，连安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那个灵感消失地极快，还没有等自己抓住什么便消失不见，连安直觉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亦或是自己的错觉？

他被这些念头搅得心乱意乱，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也不方便自己做事，于是他起身准备交代一些事情，晚一点再过来看看。

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连安回来喊了两声陈叔，但是没有人应答，他没有在意，给小将军写了一封信之后，出门转过长长的回廊忽然见陈叔站在拐角处跟谁在说话。

“陈叔？”

陈叔闻声转过身，眼神中带有明显的慌乱。

“你在跟谁说话？”连安走进，往回廊那边探来探脑袋，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是一个婢女不会做事，老奴教训了她两句便闹了脾气。”

连安应了一声，没有多想，这两天他真的好累，脑袋中是一团浆糊，甚至会忽然发呆，不知道下一步将要做什么，明明还有一大推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回到府中，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院子里摆弄着陈叔买回来的花，一大推花还没有来得及栽种就胡乱地摆放在地上。

“儿，你回来了。”

连安点了点头，挤出来一个笑容，“娘，您怎么来了？”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这一回来就往宫里跑，我就只能是亲自来了。”她笑着，拉着连安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今天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淡灰色衣裳，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给人感觉异常地温柔。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母亲的神志便是时好时坏，即便是清醒的时候也是说自己不喜欢的话，一直催着他成亲，他都快要忘记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处理朝廷那边的事情很累吧。”

自己一个人撑着也便罢了，如今忽然听到了母亲这样一句慰问的话，就像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抚平了这些天来自己心口上所有生长在细枝末节上的不安与惶恐。他忽然鼻头一酸，差点没有落下泪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只希望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母亲年纪大了，好多事也不等与你分忧，本来想着你成家了之后，身边能有个可心的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总好过陈叔笨手笨脚，也不细心。”

陈叔：“？？？？”

“但是你不爱，这件事娘就不提了，只一点，现在你是众矢之的了，又不是神仙，想什么事什么事就成，千万不要强出头，娘知道你想要保全皇帝，但是万万不可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该要有所取舍的时候就要做出选择，莫到了最后鸡飞蛋打。听到了吗？”

“嗯。”这番话来的及时，和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哎呀，你看看你，衣服上脏了这么大一块，就这么去上朝，让那么多人瞧见了不笑话你吗？”她说着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连安的衣领，然后拍了拍，没有拍掉，她便凑近看了看，嘀咕道：“不是灰尘啊，要脱下来洗一洗才行。”

连安呆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脑海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对，就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连忙往往皇宫的方向跑过去。

……

五天后，小皇帝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龙脉就此断了，康王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坐上了皇位，江山易主就在一夜之间。新帝坐上这个位置不正当，一上来就推崇仁政，减轻赋税，甚至对于之前大力反对自己的官员也是以德报怨，所以连安看似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皇帝而受到什么牵连。

如今他像是江海上的一页孤舟，茫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飘到哪里去，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走呢？

连安是在朝堂之上昏倒的，“扑通”一声直挺挺砸在地板上，惊得站在他附近的人以他为圆心，以两米为直径散开，最后还是小将军将他送了回去。

太医诊断过说是太过于操劳才会昏倒，要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才行，陈叔在一边守着，正换蜡烛呢，忽然看见门口小心翼翼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陈叔紧张道：“陛下，您怎么出来了？快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