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滴水渗进大海，了无痕迹的同时却让直面它的人心颤。

吕泊远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青年俊朗的眉眼间带着一种特殊疏离，像是初春的第一场雪，轻盈飘逸的同时也带着深深的寒意。

结了账，不顾对面的吕泊远是怎么想的，周泽楷径直坐下，迟疑着从盘中拿起一串土豆。

夕阳的余辉缓缓落下，给这土豆串镶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使它越显诱人。

周泽楷迟疑得看着烤串，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上面飘出，絮绕在他的心间。他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咬了一口。

酥，脆，麻……还有一点点的辣。

应该是撒了层胡椒粉的缘故，周泽楷刚刚咬下就感受到微微的麻意在充斥在他的舌尖，攻陷了他整个味蕾。

尝到了久违的味道，周泽楷眼底闪过了一抹不知今夕是何夕茫然，却又立刻散去。

他是……周泽楷。

再次重重咬了一口，任由那丝麻意漫上他的心灵，品味着久违的味道，他在心里默默喃喃，语调里是说不出的讽刺和无奈。

是的，他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是他自己。

只因为，这不是属于明夕玦的人生。

从来都不是。

·

待两人解决这晚饭已经是半多个小时后了。虽说夏季的夜总是来的很迟，但现在已是七点，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街道上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各色的霓虹灯交织着，绚丽多彩；车道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游人如织……

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

吕泊远看着这座喧嚣的城市，却没了往日的激情。只因为在解决尴尬的晚饭后，他的所有关注，都被边上这人夺去了。

“泽楷哥……”沉默良久，吕泊远终于轻声道，他握着塑料袋的手缓缓缩紧，塑料袋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周泽楷闻言转过头来，好看得眉毛微微蹙起，像是不满于对方发出的噪音。

“……”

看到周泽楷冰冷的目光，吕泊远有些呐呐，所有话语都在了他的嘴边凝结，无法发出半句。

两人虽说是同行，但是他清楚，他们顶多只能全是陌生人。

周泽楷不再理睬边上静默的人。他微微侧了侧身，让鬓发的碎发盖住他的耳垂，将嘴角的讥诮藏在阴影里，眼底是一片冷凝。

他的情况是越来越糟了。

从五年多前篡改苏沐秋必死的宿命开始，周泽楷就开始感觉到规则的力量在对付、甚至是侵蚀着他。

诸事不顺倒是好说，更主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心魔的躁动。

那些好不容易压下的杂念正蠢蠢欲动着，一如沉寂多年的火山死灰复燃，等待着最后的喷发，毁灭这一切……

他的精神状况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到临界点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躁动，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俱乐部前面，周泽楷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树旁。

那人正背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向着俱乐部观望。此时清风徐来，猎猎的黑风衣和着夜色显得十分和谐。

许是有所感觉，在两人脚步渐近时，对方缓缓地转过身来，回望着两个人。路灯卖力的发光发热，顺利得映照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

是他！

望着面前这人，吕泊远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果然是白天那个神秘人。

他本来还在为新队友的疏离所纠结。然而此时，猛地看到这个先前让他输了许多次的罪魁祸首，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被他给丢弃了。

“……是你。”他道，说得咬牙切齿。

“嗯。”对方答，满是漫不经心。

“……”

对这漫不经心地态度，吕泊远却无言以对。

作为一名预备役成员，他最在意的便游戏里的成败输赢，表示最后的荣耀，可若是旁人把它当成儿戏那便无法了。

出于两人各异的观念。热爱荣耀追求胜利的吕泊远面对着季扶风也只能道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面对他冷淡的态度，吕泊远很快就选择了放弃，他匆匆告别便准备返程。

吕泊远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这人就收敛了懒散，用唇语对他身后那人发出了一封迟了多时得邀约。

·

“惊！今日本公司首席CEO为找队友强势入股[轮回俱乐部]，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呵呵，我亲爱的表弟啊，你这标题取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深夜，应邀而来的人一推开大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