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运动会又不开了。”

“真的假的？去年就没办，今年还不办啊。不会高中三年一次都不办吧。”

“真的，不过好像换成篮球赛还是拔河了，我刚去交作文听见班主任正给张健说呢，估计等会儿他就要来通知大家了。”

“不办就不办呗，我们班本来也没什么会主动参加的人。”

“就是，运动会都没参加的，篮球赛更别提了。”

“我们班男生里喜欢打篮球的不少吧。”

“喜欢和打得好不是一回事啊。既然参加了，老金肯定要奔着名次去，我们班的水平在全级十八个班里能进前三吗？”

“那倒也是。不过我们可以请外援啊。”

“外援就一个名额，老金还不一定能争得来呢。再说了，就算争来了，能不能配合好还另说呢。我们班这些人怎么可能牺牲宝贵的学习时间去训练嘛。”

“你怎么老这么说自己班里人啊，就算赢不了有体育特长生的文科班，总可以在理科班争一下是不是？再不济也能争三个理科重点班的第一吧。”

“三个班的第一不就全级倒数第——”

“同学们，说个事。”体育委员张健从教室门里进来看了一圈，确认班里的人基本都在后，说：“十月中旬有篮球赛，老班的意思是咱们班的同学要积极踊跃参加，确定人员后可能会抽时间集中训练，你们谁要报名举个手，我统计一下。”

“还要集中训练啊，十月末就是期中考啦，哪有时间浪费。”

“体委你是不是太乐观了点儿，还统计一下。”

“齐鸣，上啊，你这身高不打篮球可惜了。”

“就是。为集体做贡献啊，举手啊。”

“不上，跑不动。有本事你来。”

……

一片嘈杂声中，有一对同桌先后举起了手。

“邢磊，林丁，还有吗？”

“哇，女生也能参加？”

“她个蛮高啊。”

“林丁你确定你要报名？就你这三两肉，没靠近他们就会被撞飞吧。”

林丁伸手拨了两下后脑勺又短又硬的发茬，侧身往墙上一靠，拿起邢磊的橡皮立起又放倒。语调漫不经心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邢磊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橡皮装进铅笔盒，丢下一句“再试都是同一种结果”，起身往外走了。

林丁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冷笑一声，哼道：“老娘还就不信了。”，随后跟了出去。

她后面的座位上，睡足一个午间的宋钰抬头打了一个哈欠，双手举过头顶拔直后背伸懒腰时，身形忽然顿了一下。

两秒后，起身的瞬间，宋钰迅速伸手把摞在桌边的书和本子往前一推，嘴里念叨着“哎哟，本子你怎么自己长腿跑了”，蹲到桌下捡散落在地上的书本时，拿了其中一本盖住了绑在前面板凳上，沾在蓝色坐垫上一元硬币大小的血迹。

“没人了吗？”张健连问三遍，没人回应他。耸耸肩低头在邢磊和林丁旁边写上自己名字，前往班主任的办公室复命去了。

“这是谁的本——”

宋钰头也没抬的伸手拿过自己本子，说：“不小心掉下去的。”

林丁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她往宋钰桌上重重一拍，指着他，“你——”

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这边。

“干嘛？”宋钰抬眼才发现她双眼比脸更红。

跟在林丁身后进来的邢磊偏头往两人之间一瞅，视线下移落到了本子掉下来的位置上。愣了一秒，慌忙往林丁身后一挪，替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来了！”

喊话的人声音未落，教室门就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你们这帮兔崽子！全班三十几个男生就俩报名的？！重在参与重在参与，你们连一个女生都比不上！”

邢磊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双手攥拳，头深深低着的林丁。

“我还费劲把外援名额给你们整来了，没人参加是吧。原本没打算把这当回事，是你们这帮兔崽子不识好歹。齐鸣！”

缩在最后一排的大土豆战战兢兢冒了个芽。

齐鸣举着手，答了一声“到”。

“站起来！”

老金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底下一阵躁动。

宋钰不动声色弯腰塌肩，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朱庆福。”

“老师我真不——”

“给我站起来，你行不行我说了算。”

“白龙，刘彦亮，李德辉，张家瑞，几个了？”

张健：“算上林丁，八个。”

“八个，”老金踱到了最后一排，一手抓起了放杂物的木柜上的篮球。

“要整就给他凑全活咯，再来四个。你们一天看见谁打这篮球呢？”

“梁有诗，”齐鸣指着梁子大喊，“老师，梁有诗特别热爱篮球。”

“不不不不，”梁子朝老金连连摆手，“老师，我只是热爱篮球，可我不会打篮球。我有一个兄弟打篮球超牛，三分投得特别准，我可以把他叫来给咱班当外援。”

“不会打可以学，算上你一个，把你那兄弟也算上。”

“兄弟？谁？”宋钰心里嘀咕着，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