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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1/2)

“你们家苏先生呢,在下有要事相求。”

来人站在出岫芦前,一手抄起木制卷帘,一手自然捡起立在门边的一把蒲扇,似不是寻人,倒像勘察。

这边出岫芦里,生火,摇扇,捣药,井然有序,听闻来声,皆是一怔。

这一怔,是因为世人都道寻壑涧形纷繁复杂,进山绝非易事。

传言世俗之眼不可堵,欲见此谷,还须虚怀若谷,心怀天下。有此心性纯良之人,执其玉案,怀赤子之心,穿过断崖,便可见一束岚光破壁而出,天河随破崖倾泻而出,远远不得见,摄身其中,松风拂足,头顶白云,川谷之下,是几汪绿野清泉,清澈见底,此水非瀑布之水积成,而是耸立不见顶的雪山之水,夏季酷暑之际沿着河谷流下,久而久之,形成这几汪碧潭,这便是入了寻壑涧。寻壑涧中,其水不可饮,甚至不生鱼虾,矿物质使其澄澈透亮,映着朵朵白云,远远看去,皆是以为天地颠倒,蓝汪汪的,而其山壁之上,芳草碧连,百种草药生长其中,春天,药花盛开之时,盛世空前,入涧之人,皆为之惊叹,而此涧之水,谓之蓝药谷。

寻壑涧如此隐秘,却依旧阻止不了当世之人对其“趋之若鹜”,相传寻壑涧中有一炼丹之炉,唤作焚香,得此炉者,炼其丹药服之,可容颜永固,获不老之身。可这些人并不知,焚香之炉,不可离开蓝药谷,否则,会失去炼丹功效,只作寻常香炉。

焚香,焚而香,是与主人定有生死契阔之契约,以魂献之,方得其法。

若问这神秘隐世之处,有无主人,必然有之,只是这主人常年不在其中。他穿梭于名山古迹中,寻世间难寻之药草,炼济世救人之丹,即便是有幸闯入谷中,也见不得《寻壑涧之王》描述的那位药神大人,因此时常有人趁他出谷之际寻来,欲盗其丹炉,为己所用。

因此,当来人神色自若地立在出岫芦前的时候,芦内的弟子们先是一怔、警惕,紧接着,默默感叹,这人能相安无事进到此处,泰然自如且不失礼貌地询问,看似不是盗贼一流,这寻壑涧进山之路艰难险阻不言而喻,这人尚且着衣得体,补损毫发,真真乃奇人也。

“先生外出采药,尚未归,您请回吧!”奚悲抬首看了眼来人,一身青衣,束发冠玉,举手投足,翩翩公子形象呼之欲出。便把碾碎的甘草倒进石舂里,不失礼数地腾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哎哎哎,先别赶人走呀!先问问何事。”仲秋一把撇下蒲扇,冲过去一把拉住奚悲继续把人轰走的行为,急促地伸手对那人道,“公子何事?”

奚悲:。。。。。。

仲秋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木帘前,将帘子一把卷起,悬于门梁之上,来人左手得空,便两手交叠,右手还握着蒲扇,朝仲秋弯腰行礼,拱了拱手,又觉得手里的蒲扇甚为突兀,一时间只得“哈哈”笑了两声,有些尴尬。

仲秋自来熟,一来一往的行礼后,已经搭上了陌生人的肩,“公子从何而来,寻先生何事,寻壑涧之路如何而进?”

奚悲:“仲秋,好生送走便是,你问这些作甚?”奚悲为人一板一眼,做事情也是,对仲秋这种话痨发展到有些聒噪的性格,常常怒不可遏。

“急什么,先生不在,炼丹就是没有灵魂的,你看我这一双纤纤玉手已然被摧残至如此模样,况且,一天你们也不说几句话,枯燥的很,好不容易来个人,还不让我好好盘问盘问了啊”仲秋声情并茂哭诉,一会儿苦情一会儿谄媚的讪笑一下,又期待的看着这位陌生人。

“先生既不在,在下改日再来,只是。。。。。。”,他不经意间身体轻轻一斜,滑出了仲秋握住他的那只手,又礼貌性的微笑,颔首,拱手:“只是这寻壑涧寻来一次,却是困难重重,彭泽镇时疫爆发,镇上的人,怕是耽误不了那么久,若是先生回来,还请将此字条与这珠子转与先生。让他尽快前往彭泽,人命关天。”他掏出藏在胸前的珠子,那是一颗通体发绿的珠子,印象中,先生也有一颗类似的,奚悲判断,来寻壑涧的人,一为抢夺焚香炉,二便是来寻医问药,眼前这人来此目的,显然不是为了第一个。他言语真挚,神色镇定,打扮与谈吐皆是文质彬彬,一副书生相,却能寻到这寻壑涧来,此话当是不假,万一真是出什么事情,纵使先生回来,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那人说完,便转身要走,“等一下”。奚悲叫住他,“你道彭泽镇,可是距离寻壑涧向西南二十里的那个曾经患时疫的地方。”

“是。”

“我与你一道前去,眼下先生不在,时疫爆发,等下去诸多隐患。”,“熹微,你带弟子们继续炼丹,我去去便回。”叫熹微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话,拿出药篮子,捡了些丹药,装好,递给了奚悲,“此去小心,条件允许的话,带些毒苗回来。”熹微在炼丹的弟子中排行第二,第一的自然是奚悲,不过奚悲主攻治疗时疫,熹微则醉心于研究时疫的免疫之法,以毒攻毒这种,他最是喜欢不过。奚悲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跟着来人出了谷。

仲秋:“什么情况,刚还让我送客,眼下又跟人走了,想不明白。”仲秋好不容易抓着能跟他倾诉一番的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熹微:“干活吧你。”奚悲的药舂被重重的塞到了仲秋的手中。

仲秋:。。。。。。我也想出谷去玩。

这边,两人从后山出谷,远比从寻壑涧那条穿横而过的那条小溪盘桓而上近多了,林晚雨也不淡定了,他花了四个时辰,天还没亮,甚至鸡都没叫就急匆匆赶路,沿着小溪而上,又是跋山涉水,又是穿山越岭的。而从后山居然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出山,再行六里路,便可到彭泽镇。苏崇光这个道貌岸然的,那个寻壑涧,一路上设置这么多弯路和陷阱,一不小心就走不到出岫芦,而是出山了。

奚悲:“尚不知公子贵姓?”

奚悲又道:“公子可是与我家先生相熟已久?”

一板一眼的语气,一板一眼的措辞,简直与那个“不必、不可、多谢、告辞”的苏崇光一模一样,果然青出于蓝,不过,那个叫仲秋的,似乎有些不同。

林晚雨笑道:“在下姓林晚雨,与你家先生。。。。。。不太熟。”

奚悲心道:“可我看见你那个珠子,分明是我家先生放在耕植寝卧砚台边上的盒子里,小心保管的。你竟说不熟,不熟那珠子怎会在你手中。”

不过,奚悲自小在出岫芦中长大,苏崇光虽不比他大几岁,终究是给他传道受业解惑、唤一句先生的人,因此,也不便妄加揣测先生与这位林公子的关系,于是又板着脸,沉色道:“依公子所言,这彭泽镇时疫爆发,可有什么明显症状?”

“症状么,我也不是医师,更不通医理,只是在下途经此地,见天色已晚,本想到彭泽镇住上一住,结果刚踏入彭泽镇的城门,便被守城兵劝住了,守城兵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彭泽镇突发瘟疫,寻遍江湖医师,皆不可治,我打听了一下,十年前,这彭泽镇也曾爆发过瘟疫,那年也是春分之际,症状与今相似,呕吐,口舌溃烂,腹泻,且,身上奇痒无比,抓之会传染,传染性极强。因此,基本上,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镇上大部分的人都患上了这种时疫。我听守城兵说,这镇上甚至有些医师都感染了。眼下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你们先生有法子了,心想去寻壑涧碰碰运气,没想不知道你们家先生当真又去云游四方了。”

奚悲:途经此地,天色已晚,可你到寻壑涧之时,分明是午时,难不成,在山里走了一路?可是他神采飞扬,双瞳炯炯,衣冠楚楚的模样,又十分不像是赶了夜路之人。

林晚雨丝毫不觉奚悲的异样,本想继续滔滔不绝给奚悲讲述自己在寻壑涧差点掉下山崖的时候,奚悲先开口道:“到了。”

果真到了。

彭泽,硕大的两个字,毫无生气立在城楼上。

这时是连守城兵都没有了。彭泽镇是个小镇,镇上人口并不是很多,这下街道上更是人迹罕至,做生意的小贩、补衣服的大娘、吹糖人的手艺人,这些都没有。连叫卖声都没有了,看来,真的是,很严重的疫情了。

奚悲塞给林晚雨一粒丹药,“服下,避免染上。”林晚雨乖乖服下,“这情况远比想象的严重得多啊,你一个人能行吗,是不是得回去叫人来帮忙。”

“暂时不必,我们先找这镇上的医师去问问情况吧。”

“嗯。”林晚雨虽然胡诌起来没正行,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加上长得翩翩公子的形象,杏眼带笑,是人不管男女都愿意与他多交谈几句,于是他就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跟着奚悲去打探情况了。

先去药铺,药铺的人肯定是最清楚情况的,可惜,林晚雨这人,运气一向不太好,横着走了几条街,第一家关门,第二家,关门,第三家,还是关门。

不是吧。

走到第四家的时候,林晚雨决定这次让奚悲去敲门,这样就不能说是他运气不好了。

林晚雨:。。。。。。

在林晚雨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的时候,奚悲已经与药铺小二交谈上了。

“小二,你可知,这镇上的人患病多久了,来买药的人都开了些什么方子,能否给我看上一看。”奚悲正色道。

小二满脸忧愁,叹了叹气道:“两位小哥,是外地人吧?云游的医师?”

林晚雨和奚悲不置可否,小二继续道:“镇上大部分都感染了,喏,您瞧这是我们医师开的药方。”说话间,将药方递给了奚悲。“这本来啊,只是少部分人感染,结果在春分前后,距离镇上不远的妙女山上的桃花开了,镇上举办了一个大型的赏花大会,本身是热热闹闹的日子,偏生就有这种感染了还附庸风雅的人,因此大型集会之后,很多人都感染了,一传十,十就传了百。原先啊,我们医师开的方子,是起了作用的,凡是服了药的人,身上的红疹三日左右都消散不少,呕吐等症状都有不同程度的减轻,但就是,好像只剩短暂得到了抑制。”

山雨欲来风满楼,短暂的抑制之后就是大面积爆发,疫情愈演愈烈,到后来,镇上的医师也没了法子,只求自保了。奚悲心想。

不过晚雨有一个疑问,既如此,为何镇上仍有没感染的人呢?尤其是这些经常接触病患的医师,这疫情来势汹汹,医师并无应对之法,那应该也有被感染的可能性啊,且这可能性不小,眼前这位店小二尚且无异,也就是其实并不是没有应对或者说预防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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