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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云惨知暮,九月仍未归(2/2)

门轰然而开,门口黑压压一片。

竹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悄然离开,引来了侍卫、工匠近百人。

后面的人越聚越多,虎皮面具人和他那位王上多年洗脑,只在这一瞬崩溃。一直忠心耿耿为所谓的九黎族后人忙碌,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最后还被迫染病,大相说过这个病最后能够治愈,治愈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得病。九黎之王完成大一统,他们就是天下最所向披靡的人。为此他们甘愿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日复一日吃着地皮菜,穿着盔甲,到头来这一切竟都是谎话吗?他们得的是绝症?

无数双眼睛盯着虎皮面具人,悲切的、愤怒的、无奈的、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他们渴望得到一个真相,渴望被治愈,渴望恢复自由,那些大相和九黎之王曾经许诺过将会一一实现的黄梁美梦突然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对死生出了恐惧,身体的疼痛加剧,身上溃烂的皮肤越来越多,不得不用药味来压制血腥味、溃烂化脓的味道,他们活够了这种日子。

他们也想脱掉盔甲,手不再只是拉风箱、造兵器机关的工具,他们可以伸手去触摸最亲之人的脸庞,能够为自己的孩儿纳一双布鞋,为家人做一顿最朴素不过的饭菜。

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愿望竟这样简单,简单却奢侈,都没有几天好活了,这些愿望都变得不再重要。

得知真相的打击使他们急切需要一个解释,来抚平被欺骗的伤口。

被绑住的虎皮面具人只能悲切地喊:“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就在上一秒,他甚至想说:“你们若不走,我可就要喊人来围攻你们了。我们不需要你们接济,看到王上,替我转告他,此生我们都不后悔追随他。”

但这一秒,那些站在他背后无比信赖他的人,此时此刻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们的目光像一只巨手扼住他的咽喉,他说不出口,连喘息都很困难。

“大相大人,你可想很清楚了,继续效忠将那位王上,你可就是个光杆司令了,毕竟,这些人已经不可能会在听你们的了。”

苏崇光低下身子,两只手撑在椅背上,对上虎皮面具人的眼神,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仿佛想要将每个字都加上些火上浇油的成分。

那一双双无言却深陷下去的眼睛,却能射出令人焦灼不安的火光,虎皮面具人叹息一声:“罢了,不做垂死之争,困兽之斗。我答应你们,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尽全力,救助他们。”

真相浮出水面,许多谜团慢慢被厘清,那些谎言编造的遮羞布终究被现实和真实的业火烧尽。

宫殿里的人主动给他们让了路,林晚雨带着人毁了武器库里面的武器,在守卫的护送下离开。

刚出山门,远远便见到了骑在马背上的俞鸿飞和贺图司。

楼兰早已迫不及待钻出了马车朝他们飞奔而去,却在最后一刻收住了脚步:“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没事儿吧?”

俞鸿飞也跳下了马车,跟着贺图司一起上前。

俞鸿飞问:“你们不是说去募集粮草,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

林晚雨知道贺图司是受人所托,处理完东川的事宜,定然回来追寻他,于是也没问“你们怎么来了”,他神色自若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听起来有点免开尊口、闭门谢客的意思,俞鸿飞便没再继续追问。

反倒是贺图司,从上打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打量老白、竹清二人一番,问:“他们是?”

林晚雨镇定介绍道:“竹清、白武,我师兄新收的学徒。这位是贺图司贺大人,俞鸿飞俞将军,医师楼兰姑娘。”

学徒老白:“......贺大人好,俞将军号,楼医师好。”莫名就被矮了辈分。

学徒竹清:“......”竹清不想说话。

贺图司满脸怀疑:“学徒?学什么?不过这学徒也太老了点儿吧,看起来比大医师年纪还大。而且你们这才几天,怎么还收上学徒了?”

学徒老白:“......”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学徒竹清:“......”可能是演戏演上瘾了。

苏崇光始终不接话,等着林晚雨瞎编。

林晚雨在这种说瞎话的事情上,无师自通,他从善如流:“混饭吃的手艺,虽然老了点儿,好在脑子灵光,这两天都学会了望闻问切了。”

学徒老白:“......”竹清,他们是不是在欺负我们?

学徒竹清:“......”很显然,是的。

贺图司不依不饶:“真的假的?来,我正好不太爽快,你给我切切脉。”

说着将手腕伸到老白面前,果然是柿子挑软的捏啊,老白那张老实人的脸,任谁都能一眼瞧出是个老实人。

学徒老白:“......”

学徒竹清:“......”还好不是让我诊......

“你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站在旁边久未开口的苏崇光上前,扣住了贺图司的手脉:“唔,脉象气若游丝,是肾虚脾衰的迹象。”

贺图司收回手,嗔骂道:“大医师说谁肾虚呢,你是不是庸医啊你?”

众人被贺图司逗笑,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楼兰罕见地关心了下林晚雨:“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林晚雨扯下挂在脖子上的绷带,往地上一扔:“托楼兰姑娘的福,已经能动弹了。”

楼兰却余光瞥了瞥苏崇光,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找到机会开口。

俞鸿飞看天色已晚,这几个人叙起旧来,没完没了,他道:“走吧,先回胧西州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贺图司还在嘟囔:“说起来你们两个人也太奇怪了,说是来找胧西刺史募集粮草,结果胧西刺史大人连你们的影子都没见到,还好他家千金说见过你们在逐鹿街义诊。我说你们,正事一件没干,还义诊?”

林晚雨的重点有点歪,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位胧西刺史的女儿。”

贺图司问:“怎么,小苏大人认识啊?”

“唔,岂止认识,还差点成了刺史大人的女婿。可能得知身份,现在正后悔不已。”

说话的人竟然是苏崇光!

众人:“......”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

他说完往外快走了几步,留给林晚雨一个“让你招蜂引蝶”的醋溜背影。

“女婿?你是说......”楼兰促狭地看向林晚雨。

林晚雨忙阻止她乱猜:“什么女婿,你别听他瞎说!”

“还有,贺大人,谁告诉你我们没办正事?我可是......算了,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我懒得跟你说。”

林晚雨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撵上了苏崇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可不可以认为,师兄你在吃醋!”

贺图司跟在后面追问:“唉,你这就没意思了,说话说一半。”

苏崇光斜着眼冷哼一声,没搭腔。

林晚雨心情很好,满脸笑意地撩开车帘,一见里面的人便迅速变了脸,冷若冰霜地对贺图司道:“你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女医官们看到他也没有心情很好,尴尬地互相对望了一眼,别开视线。

老白竹清他们准备的马车,碍于贺图司等人在,也不能拉过来,只好折回去山洞,侍卫见他们去而复返,以为要倒大霉了,结果听见林晚雨问:“马车,借我们一用。”

侍卫忙将马车驱了出来,四个人再次乘上马车。

这次,四个人既没有被蒙住眼睛,也没有被捆住手脚,可算是能将这马车琢磨个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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