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一个月期间,云流风还是每日都给莫灵晔讲学,二人也会探讨朝中局势,共同应对来自大皇子和七皇子时不时的暗中刁难和陷阱。不知为何,江修能没有再出现在云流风的梦中。
这日,二人说起大幽朝立朝祖先莫闻言,云流风想起梦中江修能所说的话,便问道:“殿下对于湖月教有何见解?”
莫灵晔道:“史书上记载,湖月教乃邪教,教众修习邪法,肆意残杀百姓。”
云流风道:“这是书上的记载,殿下是怎么想的?”
莫灵晔眼中有笑意,云流风与自己愈发有默契了,知道自己有另外的想法,于是道:“依我看,史书对许多事情的记载往往不是全部的事实,尤其是皇家的史书。湖月教是怎样的邪教,怎样残害百姓的,修习的又是怎样的邪法,我们后人并不能完全知晓。”
云流风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人啊,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莫灵晔也看着他,问道:“先生又是怎么想的呢?”
云流风道:“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得而知,但三百年后的今天,盛世繁华,百姓安居乐业,殿下只需向前看,用自己的一颗真心和一身的本领,治理好这天下,才不负来这世上一遭。”
莫灵晔被云流风话里的疏朗开阔所感染,胸中仿佛有热血激荡。二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一副宏伟蓝图正在眼前展开。当然,莫灵晔的笑意仅仅止步于他的双眸。
云流风看窗外夜幕降临,天上一轮皎洁满月,突发奇想,对莫灵晔道:“殿下,不如我们去花园赏月吧?”
莫灵晔道:“也好。”说着,拿起云流风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云流风笑道:“多谢殿下。”
已是初冬时节,夜晚虽然无风,但也寒意逼人,好在有披风御寒。云流风心中一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莫灵晔还是一身月白色长袍,常年习武的他倒是不畏寒冷。
二人并肩走到九重宫的后院,只见远处的大榕树下,一个纤弱的身影正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
云流风心中突然有些发苦,在九重宫住了近三个月,对于莫灵晔宫中之人,他早已十分熟悉。这月下之人正是莫灵晔的侍妾,名唤兰烛,生得花容月貌,一对梨涡甜美娇俏,姿态优美如弱柳扶风,惹人爱怜。
“殿下,云某先行告退了。”云流风忍住心中酸涩,淡淡道。
“先生。”莫灵晔拉住云流风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殿下,您这样拉着云某,不合规矩。云某就不打扰你们了,告退。”云流风道。
莫灵晔刚要开口,兰烛发现二人,边走过来边惊喜地唤道:“殿下……”
云流风轻轻挣开莫灵晔的手,快步走开了。
兰烛走过来跪下行礼:“兰烛给殿下请安。”
莫灵晔丢下一句“免礼”,便追着云流风而去了。兰烛瘫坐在原地:“殿下还是这样……”
云流风越走越快,胸口气闷,仿佛有一团重重的棉花堵住了呼吸。
“先生……”莫灵晔追上云流风,开口唤他。
云流风停住脚步,有些惊讶地回头:“殿下怎么跟过来了?”
莫灵晔道:“是先生约我到花园走走,怎么当场就反悔了吗?”
云流风闻言一愣,随即轻笑起来,胸中的烦闷也随之消散。莫灵晔啊莫灵晔,你这样,让我怎么才能整理好自己的心呢?
莫灵晔许久未曾看到云流风这样轻松地笑了,眼睛闪烁的波光如漫天繁星。自从凌峰镇回来,他总会一个人发呆,心事重重,笑容也不似从前那般随意纯净。莫灵晔担心他却不知该如何做,试探着问了几次,云流风却始终不曾对他敞开心扉。
“那走吧,我们去芳菲园。”云流风道,那里总不会遇见你的侍妾了。
“好。”莫灵晔欣然应允。
二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走到芳菲园东边的一颗香樟树下。芳菲园是皇宫南面的一处花园,遍植各类花草,只是此时寒冬已临,只余松柏、香樟等长青树木。今晚月光明亮,照在花园中,格外静谧柔和。
云流风在高大的香樟树下站定,神秘地对莫灵晔道:“殿下,四下无人,不如我们到树干上坐会儿?顺便还可以赏月呢。”
莫灵晔惊讶地看着云流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云流风看莫灵晔不说话,“噗嗤”一笑:“我开玩笑的,殿下。我知道这不合规矩。”
莫灵晔看着云流风,心中一动,道:“我带你上去。”
说完,还未等云流风反应过来,莫灵晔揽着他的腰,提气运起轻功,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稳稳坐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