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点，明明不对。

塞斯特本身是王阶。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此刻所有精神力检测都为C。

勒温想不通原因。

可此事一旦公布，塞斯特将再无阻碍。

塞斯特却选择了避之不谈。

勒温不晓得塞斯特的打算。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事对勒温来说，都是极可怕的。

塞斯特可以将所有事抛之脑后，让勒温揽着王阶精神力的身阶，势必会令勒温成为众矢之的。

这点，塞斯特可能明白，可能不明白。

如果是后者，勒温还能安慰塞斯特还小，并不能猜透这里面所有的筹谋。

可勒温始终有一种感觉，塞斯特是明白这一点的。

这就足以让勒温揣测难安。

塞斯特要做什么，有什么打算，这打算有几分胜算，期间又会对勒温造成什么影响，连一向预知感精准，且以此不知躲避过多少生死危机的勒温，都有些捉摸不定了。

“罢了。”勒温道。

不再理会这些，踏步走向营帐，利还在里面，已经将床榻铺好了，看到勒温，及他脖子上挂着的苍一空间纽，很是不满。

从未有成了婚的服从者，能拥有自己的一台机甲，且是3S的。

如果有这样的机甲，他的弟弟凉就不会死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要呆在你的执剑者那里吗？”利斥道。

塞斯特并不理会他的讽刺和嘲笑，从成为服从者，他就已经很明白并坦然了这一点。

他走到自己的床铺位:“今天没有什么工作吗？”

“能有什么工作？”利道，坐在床边前，望着营帐的门:“除了伺候那些执剑者士兵外，我们又有什么可做。”

勒温转头，看了利布满疤痕的脸。

利和凉是兄弟，长得并不像，可容颜都是一样好看，但他自从知道军营的一些事情，就把自己的脸弄伤了，且从不想去修复。

“你不想伺候他们？”

“谁愿意？你？”利道。

勒温闭上嘴巴，顿了下:“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利有些哽咽，看了勒温几秒，又将视线移开。

“你不想离开这里？”

利扯笑了下:“凉是离开了，文也离开了，可他们是离开了吗？文是你害死的。”

利道，最后一句时，是怒瞪向勒温的。

勒温道:“我并没让他死。”

“可他是为了救你。”利说，起身，极为激动，“他跳下了军舰，就是为了替你报仇，结果呢，你怎么不去死。”

勒温没办法和他沟通。

利却激愤起来:“你有机甲，他们没有，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可你活着，你一次一次活下来，巫上尉甚至不管所有执剑者的命都要救你回来，你究竟有什么好的，既然这么好了，你为什么不嫁给巫上尉，让他放过封，封的孩子都没了，你究竟明不明白？”

勒温看向利，摇头道:“你并不知道，有些事，没有你看得那么简单。”

“可他们一个个全走了，留我一个人，我要怎么办，都不能替他们报仇，也没办法杀了你，你那么好，曾经救过那么多人的命，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啊。”

勒温过去，抱住他，任他在自己怀里哭:“会好的，利，我保证，会好的。”

利不相信:“不可能的，只要有执剑者一天，只要战争没有结束，就不会好。”

勒温恍然想起塞斯特在凯撒学府演讲的那段话。

“待那日，没有战乱，没有疾苦，没有虫族干扰，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幼儿哀哭，没有服从者被抛弃。没有家庭分裂，没有高低贵贱，没有谁强谁弱，没有谁高傲谁又低人一等。”

可那一日，要等多久。

在数千上万年的执剑者服从者历史上，从未有这样的时候。

勒温望向营帐内并在一起的大床铺，上面铺满了干净的，洗的发白的帐单，犹如裹尸的白。

服从者们，每日每日就在这白中，静静的耗费着自己的生命。

他知道，有些事情注定没有结束日期，勒温也并不奢望自己能是那么一个带领者。

可他依旧去期冀于有一个人，能带着他们，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