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吵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一直闷不吭声叶福田大吼一声,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震住。
周氏半边脸都被打中了,头发也被钱婆子抓散掉,乱糟糟的贴在脸上,混着眼泪,好不狼狈,麻木的朝公爹叶福田磕头,“爹,二郎是为这个家才没的,求您看在二郎的份上,救……”
钱婆子眼睛一瞪,“老头子,周氏克夫克子,命硬得很,可别再连累大郎和三郎才好,我们叶家可留不住她这样的丧门星。”
“爷爷,求您救二姐(妹妹)。”周氏大儿子叶长生,三女儿叶青梅红着眼眶哀求。
叶福田看着孙子期待的眼神,狠心的撇开眼,“周氏,生死有命,青丫头自己选的路,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公爹一句冷漠的“生死有命”成了压死周氏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躺在地上看似没有气息女儿,周氏心如死灰,心一横,不要命的往翠湖里冲,“生死有命?我看你们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二郎在天上看着呢,你们会遭报应的。我这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
“娘——”
翠湖边乱成一片,吵闹不断。
叶青青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很想睁眼看看,但眼皮重的要死,头痛欲裂,许多不属于的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来,很快便撑不住失去意识。
转眼,已是三日后。
清幽山村,几声鸡鸣划破清晨的静谧。
天蒙蒙亮,早起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叫着,叶青青轻手轻脚翻下木板床,顺手拿起满是补丁的旧衣穿上,看着眼前四面透风的泥土墙房子和地上几团湿土,忍不住叹气。
自那晚翠湖边大闹一场,她这幅身子的娘周氏以死相逼,不但没能让钱婆子掏出一文钱,反而这一闹,叶家嫌二房拖累全家在全村人面前丢了脸面,抬不起头,钱婆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叶福田将孤儿寡母扫地出门。
爷爷叶福田为挽尊,怕被人指责不护子孙,请村里里正叶家族长长辈作证,将这破茅屋分给二房一家出来单过,说得好听是将他们母子分出来单过,说的难听是让他们孤儿寡母自生自灭。
一口破锅,原是叶家煮猪食的,几个缺口的粗瓷碗,几样烂棉被和烂衣衫,半袋粗粮,另还有一亩旱地,和一亩旱田,一把柴刀就是全部家当。
这还多亏了有叶长生这个二房长孙和周氏肚子里可能存在的男孙,否则,只怕下场会更惨。
叶长生今年十五,是个半大小伙,村里人说法是,六岁时在山里中邪回来一场大病后变傻了,村里人都喊他傻子。
可傻子也是男孙,叶老爷子做太绝,村里人的唾沫能淹死他。
叶青青穿越过来三天,虽然一直浑浑噩噩睡着,但已经完全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想到原主一家子极品爷爷奶奶和叔伯婶娘,生理性的厌恶。
更让她心酸的是,原主记忆中懦弱胆小的娘亲周氏,竟然能豁出命去救原主,让人刮目相看,这份母爱伟大而沉重,让人动容。
唯一庆幸的是原主逃脱嫁给胡老爷当小妾的命运,胡家得知原主投湖,嫌晦气,第二天就派人回绝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代替了原主,就要好好孝顺周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
昏睡三天,肚子饿,浑身没力气,叶青青走路都脚步虚浮大喘气,走出堂屋,茅屋坐北朝南,正面三间,叶长生住东边,母女三人住西边,中间是堂屋,院子是一块竹篱笆围起来的土坝子,杂草比她人还高,东西两边靠墙都用竹篾搭了个小偏角,西面是灶屋,东面堆放着柴禾和杂物。
刷锅加水,打燃火石,塞上一把草,架上两根木棍,又端碗走进堂屋,用力伸手从米缸底抓出一小把糙米,糙米泛黄,还有一股子霉味,煮出来味道也不会好。
叶青青抿抿唇,又抓了一把,洗净下锅。
洗了半篓子野菜,切成沫,水开下锅,属于野菜的清香顿时就飘满屋子,勾得她胃里馋虫躁动。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叶青青干活轻车就熟。
叶青青一口气两碗热粥,胃里终于舒服点,顺手将灶膛里的火星拢到一起,温着剩下的粥,拿上柴刀,背上背篓就要出门。
“二姐,你要去哪里?”西边房间破布帘后探出一颗小脑袋,黄皮寡瘦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漆黑透亮,是原主妹妹叶青梅,今年七岁,家中排行老三。
古代社会男尊女卑,叶家村更是如此,男孩一出生就请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赐名,叶青青这一辈,辈分是长,哥哥按辈分取名叶长生,女孩没地位,更没有资格按照辈分取名,取名很随意。
叶青梅出生在野梅子成熟时期,叶青青则是取了青草贱名好养活,叶青青现下只是庆幸原主没叫叶青草,不然,啧啧,难以想象。
“青青,你拿着刀要做什么去?娘求你,别再做傻事,万事有娘在呢。”一道妇人又急又慌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