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搬了,明天就去北山。”
“你决定挖渠了?”麻敏儿惊喜的问。
“嗯。”夏臻低头刨了口饭,继续说道:“平定的粮可以运三个月,甚至五个月,但不能半年,一年……不现实。”
“对,很不现实!”麻敏儿加强道:“第一先不要说小小的两个府能不能养活另外三个大府,就是运输上也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财力。”
夏臻肯定的点头,“所以第一步,修渠。”
“太好了。”
眼见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麻大郎白天呆在风家别院里学习,傍晚过后,去学子集的小酒肆吃饭,吃好饭后,参与学子们的策论讨论,不仅可以拓宽知识面,而且能交到朋友,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常常到深夜才回去!
彭小禾记着小东家的嘱咐,低声提醒:“大郎君,亥时正(晚上10点)了,我们走回去还要小半个时辰,回去再洗洗漱漱,时辰不早了,要影响明天的学习了。”
麻大郎正处于兴奋之,听到小禾的提醒,动了动屁股,一段结束时,他出了酒肆,大街上除了巡街的衙差,几乎都没有人。
“都这么晚了?”
“是,大郎君,小东家说,情愿早起一点,也不能太熬夜,伤神伤身体。”
麻大郎点点头,“大妹说得对,咱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提着灯笼回到了风家小院,看院门的老头儿开了门:“麻公子,回来啦!”
“甘伯,不好意思,又让你起夜开门了。”
“公子客气了,老太爷把你托付给我,这是职责所在。”
“多谢甘伯!”
“麻公子,瑶三娘晚上来过,等了你一会儿,没见你回来就走了。”
麻大郎耳廓不知觉的红了一下,“不知她来……”
“说是老太爷让送吃的给你。”
“夫子真是太客气了!”
“送来的吃食放在桌上,冷了,你让禾哥儿给你热热,吃完了早点睡吧。”
麻大郎都不知道怎么谢过江夫子,想到风络瑶风三娘子,又满脸通红,连忙进了客厅,看到仙桌上放着食盒,规规整整的放着,心生温暖,被人惦记、关心总是愉悦的。
宁王府,深夜,某个院子还透出光亮,映着欣长的影子,“郡王,姓夏的把未过门的媳妇带去凉州了。”
“竟不在平定?”
“是,郡王。”
刘载离仰面朝房顶,双臂垂在身侧,姿态慵懒、神情低沉而落寞,“凉州怎么样?”
“回郡王,皇上不给凉州调粮,凉州城就是一座死城。”
“死城?”
“是,郡王,那里是不毛之地,所有的人都是靠朝庭供养,现如今,没有了粮食,人要么是饿死,要么是逃离凉州,没了人,凉州可不就是一座空城么。”
刘载离抬起头,“密切注意夏臻的动向,我倒要看看夏臻如何坐稳北郡王的位子。”
“是,郡王。”
“还有……”
“郡王,何事?”
刘载离转头看向暗卫,低沉的说了句话,暗卫听完之后,点点头,“是,郡王,小的知道了。”
庄颢一直住在京城的北郡王府,这府是元泰帝赏给夏臻的,他回北方了,一直由他住着,不过他一直住在客院,并没有住主院或是其他院子。
他穿着道袍盘坐在地板上,正在跟自己下棋,跳动的油灯,寂静的夜,让他的身影显得风姿绰约,移门被轻轻拉开,“先生,北方有消息过来。”
“进来讲。”
“是,先生。”侍卫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先生,小将军在凉州城遇到难题了。”
“什么难题?”
“十几万大军没地方驻。”
庄颢停下落子的手,抬眼:“凉州地界是整个北五府最大的,怎么会没地方驻军?”
“先生,凉州凉州,荒凉之地,不毛之地,根本不长粮食。”
庄颢双眸紧紧:“除了小将军,还有谁跟去了凉州?”
“回先生,你是问大将军呢,还是幕僚。”
庄颢深深看了眼侍卫,他吓得缩缩头,“大将军先小将军一步到了凉州,跟在小将军身边的先生姓卫,名仁,主要将领由章、顾等人……”
庄颢问:“麻二娘跟过去了吗?”
“跟过去了。”
麻颢轻咧嘴角:“看看这两口子如何解决眼前之困。”
“先生,凉州之困从没有人解决过,都是朝庭在供养人口,夏小将军能解决吗?”侍卫问。
庄颢一派清风:“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是,先生!”
侍卫前脚走,后脚暗卫进到房间:“先生——”
“怎么样?”
“燕成郡王派人盯着北边,盯着小将军。”
“还有呢……”庄颢眯眼问。
暗卫回道:“今晚上有几个黑衣人出京了,不知去那里?”
“给我盯着。”
“是,郡王。”
——
快到子夜时,夏则涛才回到城内院子里,刚进院子,妻子赵素欣等在门内,看到他欣喜的叫道:“则宁……则宁……”
“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夏则涛暗暗深吸了口气,转头,“春平,把红豆红枣蓮子羹拿到小厢房桌子上,我和夫人一起吃。”
“夫君……”赵素欣听到夫君这样,高兴极了,顺手就挽上他的胳膊,夏则涛顿了一下,倒底没有拒绝,和她一起去了厢房。
“夫君,这羹汤真好喝。”
夏则涛微有笑意,“二娘家的东西是好吃。”
“二娘?”
“你未来儿媳妇。”
赵素欣有些讶异:“她?”
“嗯!”
“她跟臻儿在一起?”
“嗯。”
“可他们还没有成婚呢?”赵素欣惊讶的放下手勺子。
夏则涛不以为然的说:“臻儿常年在外,没个人照顾,把她带在身边挺好。”
“可……可这不合规矩,”
夏则涛冷冷的抬头,“按理说,我来凉州边境驻军,你也不必过来。”
“夫君,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不能?”
夏则涛动了动嘴的莲子,觉得苦涩极了,“趁热吃吧,吃好了赶紧睡觉。”
“可是臻儿和二娘……”
“你不必过问。”
“这么没规矩,怎能不问?”
夏则涛倏一下放下手的勺子,那件放到一边,跟着小吏们出门磨牙了。
夏臻的大军连行军带扎营,前前后后用了五天时间,终于安扎下来。
夏臻在外面巡视,跟章年美等人规划训练、筑防工务之事,麻敏儿手里拿着顾得水的破旧图纸费力的看着,实在是图纸太旧太破了,有些地方已经磨得看不清了。
趴着看了半天后,她心有了大概印象,“我重新画一份,你拿给你爹看看,有没有画错。”
“好好好。”顾得水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图纸小时候就记在心里了,但嘴上不会说,不知怎么讲给小娘子听,听说她要画,心道,不管她画成啥样,只要能懂就行。
虽然是学经济出身,但为了盯工程,麻敏儿学过简单的三视图、立体图,画个暗渠通道应当不成问题吧,找了能画眉的黛石,又拿了单婶做衣服用的直尺,趴在桌子上画了小半天,边画边问,弄了个差不离。
“这个我只是画个大概,还要找像你爹一样的老师傅修改,达到准确。”
麻敏儿画图时,顾得水一直站在旁边,早就被小娘子的本事折服了,怪不得小小年纪能成为北郡王的未来小媳妇,原来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麻娘子,你画得太好了,我这就拿回去给我爹看。”顾得水转身要回去。
麻敏儿一边让单小单拿银拿粮,一边说道:“顾师傅,你尽管去叫像你爹这样的人,把他们叫过来,北郡王开工钱,给粮吃,咱们一起修条暗渠灌田长稼庄。”
麻得水一直等这句话呢,听到这话,激动的就差落泪,“真的呀,麻娘子?”
“当然是真的。”
“老天爷啊,太好了,太好了……”麻得水大叫着离开了北营,回家找他爹去了。
卫仁正想去衙门看看,夏则涛骑马过来了。
“大将军——”
“卫先生牵马这是去……”
“准备去衙门。”
“哦。”夏则涛跳下马,“臻儿呢?”
“郡王回账蓬了。”
“那我去找他。”夏则涛边说就边走了,他的长随跟在后面,走到卫仁身边时,说道:“衙门内的黄小吏让带的件。”
卫仁疑惑,伸手接过来,刚翻了几页,就惊喜连连,连忙跟上大将军,“我也去找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