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笑道:“我看楚云那个女娃子脾气暴烈,行事疯癫,绝难担当如此大任。龙在天把在京城行刺孙全的事情交给她来处理,怎么能叫人放心呢?”
崔靖说道:“唉,你呀,这是涉世未深,其中的门道就不懂了。大凡非常之事,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想,就能想亦不敢做。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成大事业的人,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我看这个楚云就很适合去做这种‘疯’事!”
田尔耕依旧顾虑重重道:“即便如此,但是龙在天让我们把越水六郡拱手相让,使江州龙兴之地陷于叛军锋刃威胁之下?此举只怕会招来天下的非议。”
崔靖不以为然道:“只要咱们能够除掉孙家,上台执掌朝柄。这越水六郡的让与不让还不操之在我?岂能由龙在天这一群逆贼说了算的?实话对你说,对于这一点我都已经盘算好了,只要龙在天不强求自己登基称帝或者恢复楚氏基业的事情,我们可以往后退一步,封他做一个节度使甚至是册封个什么归义王、恭顺王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把越水六郡的人事任免权、钱粮度支权还有兵马调度权统统交给他打理。朝廷除了保留册封的权力,对越水的军政民务不加任何干涉。这也是老相国所一直坚持的施政主张——越人治越,高度自治嘛。龙在天这个人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在乎的是土地、兵马、钱粮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对于君臣名分这一套是毫无兴趣的。越水那个地方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于我江南来说实在是鸡肋之属!而所谓天下的非议,不过是一个咱们大宋王朝的面子问题而已。我们把越水六郡交给龙在天打理,要他为我大宋王朝永镇南疆。如此一来,咱们得了面子,他们得了里子,这就叫做各取所需,两相有益,而且以越治越还一劳永逸地解决越水叛逆这个大难题。”
田尔耕也觉得崔靖说得在理,不停地点着头,问他道:“那么,现在恩公需要我做一些什么呢?”
崔靖说道:“咱们要在京城除掉孙全,少不了荣禄支持和默许。你可以借个空闲的时间,向荣禄他们试探一下,他对于我们倒孙的态度。如果他能够表态支持或者默认咱们倒孙,龙在天那一面我们就可以不欠他们这一个人情了,跟这群杀人越货的反贼搞到一块,总对我们的名头不太好。”
田尔耕赶忙说道:“我这会子正要去侍卫亲军司拜望荣禄。”
崔靖笑道:“这是应该去的,他在今日紫宸殿朝会的时候,可是为你说了不少的好话。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嘛,你去拜谢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顺便可以打探一下,荣禄对咱们倒孙的态度。”
田尔耕辞别了崔靖,就骑着马一路直往侍卫亲军司而来。
荣禄正在后厅跟于守信、石怀德、韩灵昆等几个三衙禁军的将领觥筹交错,喝得正是高兴。这会子忽然听说田尔耕到衙门来拜望自己了,顿时觉得扫兴不少。他只叫衙门的堂后官把他迎到节堂待茶,自己依旧与众将推杯换盏,对田尔耕并不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