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深压低声音对蒋纹说:“先回去,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蒋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余一群人看她的目光,好奇,同情,又带那么点嘲笑。
被林之竹带回停车场的路上,蒋纹心想,今儿个也就她这个“丢人又闹事”的女儿,是来纯纯粹粹送故人上路的。
亲妈的葬礼,她倒像个局外人。
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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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蒋纹的状态看起来无异常,林之竹重返陵园。
她一走,停车场上只剩蒋纹和一路沉默观完全程的陈陷。
蒋纹把林之竹给她的伞丢地上,也不上车,掀起眼皮睨着陈陷,“想笑就笑呗。”
陈陷把伞往她头顶上一遮,沉声道:“没想笑。”
蒋纹不想挡雨,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打开陈陷的手。
“今天这都第几次了?烦不烦啊,用你们虚情假意对我好?”
陈陷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冷厉,但没作声。
全当她这会儿心情不好,冲他发火,行,他担着。
蒋纹浑身被雨浇了个透,头发也没了型,像被牛舌头舔过似的,紧紧贴着脸,因为磕过头,额头上还有脏痕,裙摆上沾着小石子和泥水。
模样本该是狼狈的,但架不住女人身材好,裙子吸在皮肤上,前凸后翘的曲线一览无遗。
她笑的薄凉又肆意,眼神却是冰冷的,“一个个儿的,真恶心。”
陈陷一把把伞收回来,干脆不给她遮了,他看她,“你跟我发什么神经?”
“我就是发神经!”蒋纹指了指那个方向,又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激烈的晃着,“你看见没?那几张脸都他妈快贴我脸上了,不就是要股权么,就差冲我吐舌头摇尾巴了。”
陈陷拧起眉头,“那些都是你的亲人。”
“亲人?”蒋纹放下胳膊,没骨头似的靠在车身上,“我没有亲人。”
说完,又兀自笑起来,眼尾月牙儿似的,“你看,像不像一家疯子?”
我看你最他妈像。
看着她被淋的嘴唇发紫,陈陷说:“起来,我开车门。”
蒋纹靠着车不动弹。
陈陷眯了眯眼,声音变重,“起来。”
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攻陷的陷是么。”蒋纹对上他愈发冷硬的眼神,轻轻说:
“陈陷,我冷。”
她整个人都在抖,眼睛湿漉漉的。
刚刚他以为她是气的,现在才知道,她是被冻得发抖。
陈陷把伞塞给她,动作利索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捏在手里,往她面前一抬。
蒋纹颤着音,说:“我胳膊抬不起来。”
“蒋纹。”
他开口,那副撩人的嗓子叫出她的人名,却是满满的威胁。
“是不是没人教过你,什么叫适可而止?”
他面对着她,身体越压越低,身上只剩那件黑T,肌肉轮廓格外明显,他两只胳膊撑在她两边,弓起的一块块,全是力量的象征。
雨水交缠,她和他全都湿衣粘身。
这是蒋纹听过最带感的警告。
但是她这个人,向来喜欢硬碰硬。
蒋纹说:“还真没有。”
陈陷眯了下眼,猛的起身,单手把她从车边拎开,打开车门,又把她提溜着扔进去。
看着蒋纹摔进座位后又要恶狠狠的反扑上来,陈陷手一甩,重重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