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锦的&nj;眉头慢慢舒展,“岳母大人,这事您何必亲力亲为。您早说了&nj;,咱们一起&nj;想法&nj;子,也没那么难?您看,这么多年,雀儿也不是不想娘……”
孙氏背过身去,就&nj;是不吭声。
保养的&nj;很好的&nj;岳母似笑非笑的&nj;看女婿,“没那么难?想办这事,第一件事就&nj;是先夺了&nj;大燕的&nj;天下……你&nj;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不难。”
林嘉锦呵呵的&nj;笑,也不恼,“当然了&nj;,万事开头是难的&nj;。可开头这么难的&nj;事您和岳父都做了&nj;,剩下的&nj;能有&nj;多难?”
“那可是被天下人敬为神明的&nj;天庙要做的&nj;事,想毁了&nj;这个事,你&nj;觉得容易?”
林嘉锦朝四爷指了&nj;指,“要是我没猜错,这小子定亲之前,岳父一定带着他给您看了&nj;?”
那是!
“您瞧着可机灵?”
机灵!
“这不就&nj;得了&nj;!要是没猜错,这个机灵孩子已&nj;经在着手做这件事了&nj;。您要是放心,您就&nj;什么也别&nj;管了&nj;。您呢,也该享享福了&nj;,孩子们都大了&nj;。交给他们去办。”林嘉锦说着就&nj;看四爷,“别&nj;谦虚,也别&nj;藏着掖着,你&nj;就&nj;告诉咱们一句准话,那个见鬼的&nj;星宇城,咱不管对方的&nj;目的&nj;是什么,你&nj;就&nj;告诉我,你&nj;能不能给毁了&nj;?”
这火直接蔓延到四爷身上了&nj;。
但四爷能怎么说?本来就&nj;准备毁了&nj;的&nj;。
他点点头,“能!”
“需要多久?”林嘉锦直接问,“需要多久,能不起&nj;波澜的&nj;将其&nj;毁了&nj;?”
四爷沉吟了&nj;一瞬,“十年!”
什么?
“十年!”四爷保证,“十年,我保证此&nj;地不复存在!”
“只要十年?”是!
“不起&nj;波澜?”
“是!”
“我能知道你&nj;打算怎么做吗?”
怎么做?这该怎么说?四爷朝挂在屏风上的&nj;堪舆图看了&nj;一眼,“您说的&nj;对,庙学在百姓中&nj;根基深,被敬若神明,是不好将矛头对准它。但若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呢?”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道理上是行的&nj;通的&nj;,但这怎么操作&nj;,却是个大问题。
坐在这里&nj;的&nj;都算是聪明人,可聪明人的&nj;脑子里&nj;这会子怎么盘算,都想不到,他会以什么样的&nj;方式来达成目的&nj;,又去哪里&nj;找那根矛!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似一恍然间,就&nj;已&nj;经是大汉国天元十年了&nj;。
天元十年的&nj;长安,早已&nj;经不是当年的&nj;长安了&nj;。
老城翻新了&nj;再&nj;翻新,依旧不如新城繁华。若不是皇上皇后一直在行营,没有&nj;搬去新建的&nj;皇宫,这老城更是无人问津了&nj;。
是的&nj;!大汉朝有&nj;皇后了&nj;。
不过这皇后神秘的&nj;很,以面纱遮面,没人见过容貌。不知年纪,不知长相,不知家世!有&nj;人说,是皇帝在西北的&nj;一位厨娘。有&nj;人说,是庙学的&nj;一位年纪不算轻的&nj;女先生。还有&nj;人说,是民间选的&nj;美人,绝色倾城。更有&nj;一种荒诞的&nj;说法&nj;,说是此&nj;皇后就&nj;是身故的&nj;原配皇后,当年那位老郡主根本没死,只是被前朝皇室迫害了&nj;。这也就&nj;是昔年大燕朝的&nj;毅国公为何夺了&nj;江山的&nj;根由。
众说纷纭,宫中&nj;却从未避谣!
这事应该只有&nj;镇国公主一脉,皇上的&nj;至亲知道。但这些&nj;人对外三缄其&nj;口,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越发&nj;叫人猜疑起&nj;来。
说起&nj;这位镇国公主,那当真是娇弱的&nj;很。一年十二个月,有&nj;十个月都是在翠云山养病,等闲都见不上面。驸马倒是常见,但是也属于大朝现身,平时不见人影。据说在山上陪着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
平时公主府只有&nj;安阳侯夫妇。这安阳侯是镇国公主的&nj;长子,九年前娶了&nj;江南世家大族文家的&nj;姑娘,夫妇和顺,膝下育有&nj;一子一女。那长子都已&nj;八岁,是长安人尽皆知的&nj;神通。三岁能诵书,五岁能作&nj;文,如今八岁下场,也已&nj;然是童生了&nj;。
镇国公主的&nj;长女――那位大郡主,嫁给了&nj;蒋家十五郎的&nj;那位。天元元年三月成的&nj;亲,天元二年正月初一正午时分&nj;,便诞下一位公子。蒋家虽是武将人家,然这位公子却文采斐然。小小年纪,不仅书院的&nj;先生夸其&nj;在诗词文章上颇有&nj;天分&nj;,便是庙学所推崇的&nj;新学,先生也夸他,说他若是能专心致学,必能有&nj;所建树。
跟这两家的&nj;孩子一样,在长安城里&nj;有&nj;好名声的&nj;,还有&nj;原先的&nj;毅国公府,也就&nj;是后来的&nj;平王府,平王孙启腾的&nj;长孙孙武勋。这位孙公子血统尊贵,其&nj;母是前朝的&nj;公主,其&nj;父乃是平王世子。这位小公子也是颇为不凡,抓周就&nj;抓了&nj;狼牙锤,三岁开始习武,今年狩猎便惊艳全场,百步穿杨,较之沙场宿将也不遑多让。
跟这些&nj;好孩子比起&nj;来,同样有&nj;名的&nj;还有&nj;一位。就&nj;是那位小郡主家的&nj;大公子,年岁跟蒋家与平王府的&nj;两位公子年岁相当,小也就&nj;小个一月半月的&nj;。可这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那是长安城有&nj;名的&nj;街溜子。
也是!金家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对子嗣的&nj;教养能有&nj;什么期待了&nj;。这位是三岁跟着他祖父把长安城的&nj;赌场逛遍了&nj;,什么摇骰子,赌大小,斗鸡走狗,他无有&nj;不精的&nj;!五岁便能听骰子辨音,上了&nj;赌场,赢的&nj;多输得少。这要不是天庙不叫开窑子,估计这孩子早早的&nj;都能把这些&nj;个见识全了&nj;。
人家五岁传才名,他五岁在赌场赢出了&nj;财名!
人家在猎场上,一个做了&nj;首诗,皇上大加赞赏,一个百步穿杨,叫好声一片。这位倒是好,赛马的&nj;时候给马尾巴上挂了&nj;一串点燃的&nj;鞭炮,把别&nj;人的&nj;马都给吓惊了&nj;,他一个人骑在马上嘎嘎嘎的&nj;笑,晃晃悠悠的&nj;得了&nj;个魁首。
皇上面上训斥,可刚宰的&nj;鹿肉却把最好的&nj;先给他了&nj;,打发&nj;他去玩了&nj;。
这般纵着,这位公子越发&nj;淘的&nj;没边了&nj;。
但这位淘气归淘气,没有&nj;好名声是没有&nj;好名声,但也没有&nj;恶名。街溜子这种的&nj;吧,无害的&nj;,对吧?而且,人家这样的&nj;出身,便是不长进,又怎么了&nj;?朝廷不算是富裕,皇家人也简朴,就&nj;是说不许与民争利。所以呀,别&nj;管谁家,过的&nj;都清贫。但是除了&nj;金家这位。
金家那位郡马,有&nj;矿山的&nj;。大汉国境内的&nj;所有&nj;翡翠,都是出自他的&nj;矿。那银钱,赚的&nj;都没法&nj;去数了&nj;。人家家里&nj;只有&nj;两子一女,孩子淘气点,不成器点,爱晃荡一点,那又怎么了&nj;?人家那矿养五代人都不成问题,那么,孩子想轻松一点,不想学文也不想习武,别&nj;人管的&nj;着吗?
这不,人过来了&nj;。骑在一匹白马上,把白马真正的&nj;打扮成五花马招摇过市的&nj;这位,不就&nj;是吗?
年纪不大,骑在马上也能看出身材修长。这会子头发&nj;有&nj;些&nj;凌乱,不知道从哪个草堆里&nj;才钻出来的&nj;。碎发&nj;垂下几丝遮住了&nj;额头,他嘟起&nj;嘴吹了&nj;吹垂下的&nj;头发&nj;没吹开,然后又抬手随意的&nj;一扒拉。手落下的&nj;时候又不安分&nj;,把路边刚发&nj;芽的&nj;柳枝顺手拽了&nj;一节,一会子努着嘴吸住挂在鼻子下面,一会子又叼在嘴里&nj;。反正那双手也不拉着马缰绳,就&nj;那么信马由缰。一会子坐的&nj;腻味了&nj;,还顺势往马背上一躺,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天,嘴里&nj;哼着不知道从哪里&nj;学来的&nj;乡野小调,荒腔走板的&nj;。
有&nj;那卖小食的&nj;小贩招呼呢,“小爷,来点牛杂不?”
这位小爷躺在马上歪着头,太阳照过来,有&nj;些&nj;刺眼,他眯缝着眼睛,伸手抓了&nj;两块塞嘴里&nj;,“才卤的&nj;,入味!”
“那是!哄谁也不敢哄您呀!”差点忘了&nj;,这位还是长安的&nj;头一号饕,嘴那叫一个刁,等闲入不了&nj;这位小爷的&nj;眼。自家这要不是原先在燕京的&nj;老字号,都不敢过来招揽。
“小爷包圆了&nj;!”顺手仍出个金疙瘩出去,“给小爷送府上去,再&nj;捎带点好酒,小爷今晚招待客人。”
“您请好喽!错不了&nj;!”
这位算是长安一群小纨绔的&nj;头头。这么大的&nj;孩子,可都是当年迁入长安之后才出生的&nj;,正儿八经的&nj;土生土长的&nj;纨绔!许是眼看着长起&nj;来的&nj;,瞧着比那些&nj;老纨绔顺眼的&nj;多。
小纨绔被马带着回家,到家的&nj;时候都晃悠的&nj;快睡着了&nj;。
二刀现在在后门,看着马厩。一听见后门刺啦刺啦的&nj;响声,就&nj;知道,马自己&nj;敲门了&nj;,自家这位小爷玩累了&nj;,这又在马背上睡着了&nj;。
他赶紧给开门,“又睡着了&nj;?你&nj;也不怕走错了&nj;路人家把你&nj;给拐跑了&nj;。我的&nj;小爷哟,您倒是看着点路呀!”
“刀叔,难怪您娶不到媳妇,嗦!”说着话,双脚轻轻在马镫上一点,就&nj;从马背上飞下来,“我爹呢?回来了&nj;吗?”
“没呢,怕是被留在宫里&nj;了&nj;。这几天外头吵吵的&nj;厉害,说那个什么引水工程进行不下去了&nj;还是怎么着的&nj;?怕是今儿没那么早回来。”
这位小爷一副幸好的&nj;样子,然后又问,“我娘呢?今儿没进宫去?”
“郡主在呢,刚从大郡主府回来,倒是没进宫。”
话才落下,就&nj;见这小爷撒丫子往里&nj;面跑,转眼不见人了&nj;,只留下一句话,“一会子送牛杂的&nj;来了&nj;,刀叔收着。给你&nj;们留一半,剩下的&nj;我晚上待客。”
买东西连府里&nj;的&nj;下人人人都有&nj;份,二刀又是气又是笑,咕哝了&nj;一句‘乱花钱’,人却实诚的&nj;去后门口等着了&nj;。
林雨桐正在院子里&nj;剪花枝,结果就&nj;见这小子好好的&nj;门不走,从花墙上直接给翻进来。一进来就&nj;过来抱住她的&nj;腰,脸在后背上蹭啊蹭的&nj;,“娘啊……我爹一会就&nj;回来了&nj;……”
你&nj;又干什么了&nj;?!这么怕你&nj;爹回来?!
这孩子能把四爷和桐桐愁死,真的&nj;!两人真没把孩子刻意往没正行上教,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的&nj;,长着长着就&nj;成了&nj;这个样子了&nj;。
当年呀,她有&nj;孕了&nj;,林雨柳应该是洞房宝宝,跟林雨桐有&nj;孕的&nj;时间应该是一样的&nj;。稍微晚了&nj;半个月,永安也有&nj;孕了&nj;。前后三个孕妇,怀孕时间相差不多。有&nj;时候这个生孩子早一点晚一点的&nj;情况都有&nj;,没想到来年正月初一,林雨柳早产了&nj;,正月初一正午时,生下一男婴,不过孩子和大人还算是康健,养了&nj;一年养过来了&nj;。这孩子取名蒋世林。
半个月后,正月十五,也是个好日子,永安生了&nj;。也是个小子,取名孙武勋。
其&nj;后又是半月多一点,二月初一夜里&nj;,子时过半,自家这小子呱呱坠地了&nj;。生辰算是二月初二,但四爷不等人反应过来,就&nj;直接给改了&nj;生辰,对外只说是正月初一快子时的&nj;时候生的&nj;。将生辰提前了&nj;大半个时辰,算到前一天。
这件事金家人知道,对外没人言语。怕是宫里&nj;和林家两口子也知道,但都没提过。
外面好些&nj;人说这小子时运不济,不济就&nj;不济,错过了&nj;好兆头的&nj;日子就&nj;错过了&nj;,不争这个。
孩子的&nj;名字论不到两人取的&nj;,之前大房有&nj;了&nj;儿子,金家取名叫宝贵。
等到自家孩子了&nj;,老头儿没发&nj;挥的&nj;余地呢,姓金就&nj;罢了&nj;,还从个‘宝’字,后面跟上啥字都不能好听呀!刚好,新朝制钱,新钱上有&nj;‘国运昌隆’这样的&nj;字样,人家很随意的&nj;圈了&nj;一个,“这小子就&nj;叫宝昌,再&nj;生个小子就&nj;宝隆。”
确实是之后生了&nj;个宝隆,最后还生了&nj;个闺女,取名宝珠。
而眼前这个一身痞气的&nj;小子,就&nj;是金宝昌了&n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