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不可人为。”薛雨相喝了一口茶说道,“东虏虎视眈眈的,还有纷争的各路反王,我只是担心咱们这些人将来死无葬身之地!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说。”
陈天录说道:“咱们交往已久,没有什么该不该说的,就请你说来。”
“我劝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在大天王身边多说,一来多说本来无意,他也听不进去。”薛雨相说道,“二来当此胜利时刻多说,只怕他会怀疑你的用心。你要知道,人在胜利时刻是听不得不同意见的。更何况,更何况,那个索红浅已经深得大天王信任,红哥也是鬼迷了心窍一般的一力主张快速拿下京城,让大天王迅速称帝,然后传檄定天下。我也不知道他为何最近变化如此之大,他也是当今名士,应该知道我们潜在的危险,何故如此轻进呢?如果,大天王对你的目的产生了怀疑,那么你就有危险。唉,我知道你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我只能再劝一句,你还是把夫人及所有家眷送到柳蝶衣那里比较安全,一旦你这里有事了,我会及时把消息传过去,那时希望你能留下一些骨血。”
陈天录叹口气说道:“知我者霜哥也,我是不可能放弃劝谏大天王的,只能按照你的意思,先把家眷人等找个理由送走了。这事还是需要霜哥帮忙。”
“这事不大,我明日就给大天王说,咱们现在已经兵临京城之下,攻下京城指日可待。”薛雨相说道,“所以,需要及时把大天王的夫人等护送到京城,这事就让严花雨带着她的亲兵去办。我料尊夫人刚到陕州城,这里就会发生惊天的巨变,到那时他们就可以便宜行事。”
陈天录点头说道:“但愿这样的巨变不会发生。”
“可是,”薛雨相说道,“这样的巨变正在朝着很有可能的方向发展了,大天王既然听不得不同意见,而当初跟随他的那些大将都是同乡,而且毕竟,毕竟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四处征战的,这已经成了习惯。我看是改不了的。咱们这些后来之人,也只有顺应大天王心意的索红浅最受重用,其他的不是当年的同乡,往往要受到怀疑的。天象已经有所预示,天意不可违也。我也不知道我将命送何处!”
陈天录说道:“如今大军横扫东南,数十省都已经被大天王囊括了,胜利在望,但是危机四伏。走一步看一步也不能预料结局了。自古忠臣不惧生死,我也是如此!”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营。
此刻的京城已经是风声鹤唳,城下望不到头的义军立下了无数的营帐,白天各种大炮不断轰击城墙,夜晚绵延数十里的灯火,让守城的官军看到大势已去,其实早就没有心思守城了,只在城头缩着,好似只等义军一开始攻城,就要立刻举旗投降。按照索红浅的卜卦所言,大军只要围困三天之后,开炮攻城则两天即可攻进去。所以,义军此时倒也不奋力开展攻城,以免更多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