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顿住,让尤嬷嬷把钗拿下细看,是七凤,她是四妃之一,并不违制。
容棠道:“皇后戴了一枝九凤钗,和这个一样,别戴了。她正不高兴。”
贤妃骂了一声,“这个贱人,刚出头就阴我。”
容棠又被刺了一下耳朵。
尤嬷嬷愤声道:“这是谢贵妃一早送来的,说是御造监给她打制多了,特送给娘娘一枝。”
不过是金子托底,各色琉璃镶嵌雕琢的七凤,贤妃手上的琉璃饰品比合宫嫔妃加起来都多,当然不稀罕,立即换了一枝传统的金镶玉攒桂花样式插在头上。
外面宫人来催,“娘娘,宫宴要开始了,陛下已经离了寝殿。”
走出栖凤宫,贤妃边走边道:“皇后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从来也没有争宠的心思。还有,宫宴上谢家和王家怎么争你也不要管,和容家没有关系。”
很快就容棠就知道谢家怎么了,因为今天宫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瘫痪好几年的谢谨之,突然站起来了。
他拄着拐,走路也慢,但假以时日,痊愈也是早晚的事。
但见他的座次靠前,比郑长治这样的身份还靠前,就能猜到谢家不只谢贵妃,就是整个谢家也重新要回到朝堂了。
容棠只需要细细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淮王快回来了,宣宁帝想抬举他做储君,因去年皇后说过让王家庶女嫁进淮王府为侧妃,宣宁帝心里不肯,借着这个机会让谢家复起,与王相家打擂台。
都是帝王的平衡术啊。
帝后临席,官员命妇朝拜,当然也发现了谢贵妃在侧。
两年不见,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变化,但时光好像遗忘了谢贵妃这个人,在人们印象中,她进宫十二年了,今年怎么也有三十岁,眼下容颜,竟和初入宫没有任何分别。
仙而近妖。
她头上也插着一枝九凤钗,除琉璃颜色略有不同,看着和皇后戴的基本一致,皇后的脸早都绿了。
谢贵妃也好似刚听见命妇们小声议论,连忙把九凤钗取下来,她只戴了一枝钗绾发,钗子取下,一头青丝流泻,如瀑布般垂于腰际,软软糯糯向皇后道歉,“皇后姐姐,这钗子是御造监连夜打制献上来的,妹妹也不知道和姐姐的相似。不过这是鸾鸟,不是凤凰,妹妹并没有僭越。要是惹得大家误会,是妹妹的错,妹妹向你赔罪。”
鸾鸟和凤凰几可乱真,不仔细看谁又分的出来?
皇后的九凤钗是昭翎进献的,现在谢贵妃有一枝几乎一样的,她就先要沉不住气了。
“谢母妃,这九凤钗款式是儿臣专为母后定制,天下只此一件,不知御造监从哪得来都款式图纸,打制以假乱真的九鸾钗献给谢母妃?”
宣宁帝眼眸微垂,“行了,九鸾款式,是朕特许谢贵妃戴的。”
他一开口,就是皇后一无法张嘴,只能把一肚子气憋住。
歌舞起,容棠也算见识到世家女儿如何献媚争宠的手段,谢家重新选了一个远族女儿谢妍进京培训,那身段舞姿犹如杨柳扶风,竟有谢贵妃六七分神韵。
而皇后打算送进淮王府的侄女王月蓉和她一比,就像初学走路的孩童,动作僵硬毫无美感,一舞毕,几乎哭了。
宣宁帝拍掌,“不错不错,谢家的女儿总是这么优秀。”
皇后的脸就更难看了。
过了一会,恢复正常神色,笑着对谢贵妃道:“你这侄女真是入了本宫的眼,不如本宫来给她赐个婚吧?”
谢贵妃也笑,“皇后娘娘的侄女也非常好看,您看妹妹的侄子怎么样?”
她将手指向谢谨之,谢谨之站起来行礼,世家贵子的风貌赏心悦目。
讲真,谢谨之之前也是上京炙手可热的一等贵公子,才学品貌数一数二,要不然昭华也看不上他。
就两家的身份地位而言,右相庶女嫁谢太傅嫡子,微微还有些高攀。
不过,谢谨之是二婚,这也差不多了。
皇后的脸更难看,她敢给谢妍赐婚,谢贵妃就敢给王月蓉赐婚,以宣宁帝今晚的尿性,不知道谁能拧过谁。
容棠看了一圈,实在没意思,就上前请辞,“陛下,臣妻有孕,乞回府照看。”
唐扶云也站起来,“父皇,我也回去,昭悦吃不下饭。”
宣宁帝闭了下眼,摆手,“都走。”
他能怎么办呢,四公主的锅让容棠给背了,这是他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