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宝器灵力浓郁过人,可驱使仙家宝器的也只有仙法灵力。这下界不可能有什么人能使仙法,更不会消耗自身本源灵力去用这宝器。若是用魔气驱使,若非无效,就得是将这宝器污了去,侵蚀成个凶器,那时怕是再没什么人能用得了了。
温瑕试图捕捉使用者的气息,可墨莲浑身魔气太过膨胀,温瑕只能寻到墨莲方位,根本不知他追着的是个什么。降雨堪堪跟着墨莲,温瑕执着洛河,一时不知是否该追下去。前路黑雾弥漫,越是追过去黑雾就越浓郁,先不论这是不是下界的寻常现象,温瑕看着这雾气就没来由的觉得紧张,总怕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把自己吓一跳。
一边跟着那快速移动的魔气源追着,温瑕一边暗暗骂了墨莲两句,这人真是耐不住性子,遇到个什么东西就追得这么紧,估计是从城门追到了中心,这城镇也是够大的了。温瑕追着,突然察觉了什么,停下了步伐,四下望了望,皱起了眉。
他突然就感知不到墨莲的魔气了。
倒不是墨莲消失了,而是就刚才那一刻,一股更加逼人的魔气散发了出来,将墨莲的气息盖了过去,温瑕恰巧追到这里,墨莲的气息也消失在了这里。温瑕难受地按了按自己胸口,这魔气太强烈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温瑕看向面前高高的石阶,石阶上是一座类似庙宇的地方,魔气便是从那儿涌现出来。下界的庙宇估计是拜拜魔尊拜拜鬼王,这突然涌出的魔气居然连魔尊的气都能盖过去,温瑕头皮微微发麻,顿了顿,却还是走了进去。
一推开庙宇的门,魔气便重了几度,将温瑕生生逼得后退了一步。正想转身离开,抬眼望到屋内时,温瑕怔住了,不自觉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不论是仙家法宝还是人间界或下界的宝器,温瑕多少都有所听闻,只是见到宝器比较难得,而现今面前的这个,何止是听说过。当年上界和下界交战,扰得人间界一片腥风血雨,民不聊生,下界可不在意这种情况,上界却是急得不行。帝君受制不能轻易出手,可那种情况再不出手三界恐要完完全全乱了套,迫不得已只能求她出手。帝君倒不愧为帝君,一出手便平了那场血战。也不是帝君一人将下界兵马打了回去,她只祭出了一件宝器,就将整个下界压得服服帖帖。这战役早就被各界史书记载得仔仔细细,这宝器也成了一件大家都心存敬畏的神器。
可这宝器正结结实实立在这庙宇的供台上,浑身散发的根本不是仙法灵气,而是浓郁到足以盖过魔尊气息的魔气了。
温瑕走近了些,仔仔细细看了看旗的模样,旗身已是浸透鲜血那般深红,镇魂旗三个字也不再是当年璀璨的金色,旗身图案乱七八糟,旗杆也露出腐朽的模样。只是……旗虽是立在这儿,还疯狂散发着魔气,却一点也没有其他被魔气侵蚀的宝器那样满是杀伐气息,这旗静静立着,温瑕完全没琢磨出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绕着镇魂旗转呢,忽的温瑕扭过头去,大喝:“是谁?”
长长的帷幔轻轻晃动两下,却根本没有人影出现在那个地方,温瑕背脊微凉,捏着洛河警惕看着那层层装饰的帷幔,小心翼翼朝那儿靠近。
他不由后悔,他担心墨莲做什么,一个魔尊还能把自己折腾出事?他就该把降雨留在身边,于自己用处分明更大些。
绕过帷幔,那身影立刻躲进别处,温瑕跟过去,那影子好像一点都没有要伤他的意思,总在躲开。温瑕胆子大了起来,粗暴将挡路的帷幔扯开,加快步伐去追赶那身影,同时将洛河送到唇边,一串急促的乐曲忽地吹出,那影子被定住,温瑕乘机赶到那影子身边,对那影子正要进攻……
“嗯?”温瑕往后一跃,避开直直飞来的木针,那影子恢复行动,迅速逃进了阴影里,温瑕在镇魂旗一侧站定,缓缓看向那浓厚的黑暗里。
黑暗中传出一声轻笑,那人幽幽走了出来,抚了抚袖,走到供桌前坐了下来。
“抱歉了,惹你过来,这镇魂旗于你无用,麻烦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千水一挥袖,澹雅走出,站到镇魂旗一侧,温瑕立在二人之间,若有所思蹭蹭下巴。
千水先前的有事便是来寻镇魂旗了?
千水修魂,镇魂旗镇魂,二者有所牵连也理所应当,只是此刻这镇魂旗已失了仙气,不知被魔气侵蚀会变出什么能力。千水先前仿佛算计好日子才赶过来,必然是知道这两日镇魂旗要出变故,方才开始的魔气四溢似乎就是这镇魂旗的变动之一,看千水这么一副安心等待的模样,定是与镇魂旗的变故有关了。
“前辈,我无心抢夺,只是好奇这镇魂旗有何用?”温瑕收了洛河,后退了几步,离镇魂旗稍稍远了些,手指在身后轻轻捏诀,将降雨召唤回来。
千水看了看镇魂旗,又看回温瑕,他面色苍白动作也稍稍有些僵硬,抬了抬手,温瑕就觉得围绕着自己浓郁的魔气稍稍散去些许,颇为震惊看向千水,千水若无其事将又生出尸斑的手收回袖中,这才缓缓开口:“也无大用,就对我炼魂有帮助罢了。”
明显敷衍的语气,温瑕自然不会去信,但千水不说他也不能多问,与蓝炎林天殷关系至好的人背后没个狐狸尾巴他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和和睦睦,也不知真惹着了得如何变脸。他想了想,靠着柱子换了个话题:“那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袭击我们的那人也是你安排的?”
千水摇摇头:“不是,我没有他以外的下属。”
温瑕看向澹雅,轻轻皱了皱眉,也就是说这里除了千水还有别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冲着镇魂旗来的。
千水直直看着温瑕,温瑕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兀自坐下,捏着洛河斟酌片刻,缓缓吹奏起来。
是纯粹的乐曲,不掺杂丝毫灵力牵引,自然也没有调动四周的水份。温瑕闭上双目,仔仔细细回忆记忆中当年自己吹奏的那一段,好像是在市井小巷听到的曲儿,清幽婉转,一曲悠扬。玉笛与竹笛不同,本的玉笛不适合吹奏,可法宝总与寻常物什不太一样,洛河的音色空灵清澈,温瑕气息够稳,吹出来的曲调不掺杂音,听着也动听得很。
千水渐渐收了对温瑕的关注,竟是闭目养起神来。温瑕散开神识,覆盖过澹雅与千水,片刻,无奈将神识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