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你那儿，白瑜说得还真挺准确。”他漫不经心的摸了摸手上的金红赤绫，摸到湿润的地方还愣了一下，才想起赤绫曾沾上血迹。

“蓝炎……师兄……”温瑕张了张口，再不知该说什么了。

任谁可以想得到，或是接受得了呢？自己憧憬的，为之担心良久，寻觅良久的，曾教导自己救自己护着自己的师兄，竟然是自己追查的事件的凶手。

蓝炎站在层层炽焰中，身上一丝仙气都不再流露，反而是汹涌的魔气扑面而来，本是深紫的眸子微微泛红，身上服饰一点也没有曾经作为仙君时的风雅模样。蓝炎还在摆弄着赤绫，忽的赤绫颤抖抽搐起来，真火也不受控制般不时炸出，但也只是片刻，那赤绫已被蓝炎的魔气侵蚀完毕，周身光泽都好似成了血液那般黯淡模样。蓝炎甩了甩头发，任由赤绫缠在自己护臂上，抬手拨弄了一下颈侧毛茸茸的皮毛，似乎心情正好。

温瑕不自觉摸了摸耳后的小辫，看着蓝炎束在脑后的那一股，他的刘海照着白瑜，这小辫便是依着蓝炎的。

任他再不愿接受，那曾总被白瑜调笑吊儿郎当没个上仙模样的蓝炎，此刻真真不再是上仙了。

他憧憬的师兄，已是堕魔了。

好半晌，温瑕才找回了声音，他抬手指了指蓝炎，僵硬问道：“你……为何？”

蓝炎撸完衣服上的皮毛，脚边的东西也已经烧光。他看了看温瑕，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为何？因为有趣啊。”

可不是吗，因为有趣，便可以轻易成为上仙，因为有趣，亦可下界堕落成魔。

别的人会因他一句有趣而如何，他何时在意过呢？

蓝炎轻抚了抚腰间辟邪，走到温瑕面前，如同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愣在这里，这么难以接受吗？”

温瑕不知如何回话，轻轻点了点头。

蓝炎扫了眼他滴血的手臂，挑了挑眉：“你手伤了。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不会躲我剑气？”

温瑕抬手看了一眼，好似这才想起这伤一样。

蓝炎不喜肢体接触，没再碰他。温瑕看着手上伤痕，一时有些想要落泪，却又觉得不值。蓝炎不在意，白瑜也不在意，或许除了他谁都不会在意，那么他落泪又是为何呢……

蓝炎从他身侧走出偏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眸子随意朝着空中扫去，忽然朝着旁边侧了一步，轰的一下，温瑕好似从梦中惊醒，回过身去，手腕被猛地一拉，被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你啊。”蓝炎看了看剑身没入地面的湮雪，又看了看将温瑕护在怀中的墨莲，忽的眨了眨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你做了什么？”墨莲刚刚赶到，一来便见这儿的封阵破碎，汹涌魔气四溢出去，没想到一落地，见到的却也是老熟人。

蓝炎无辜耸耸肩：“什么也没做。”

话是这么说，身上疯狂溢出的魔气却丝毫不减，墨莲微微蹙眉，颇为惊讶：“你堕魔了。”

蓝炎点点头：“是啊。”

二人相对无言，蓝炎对墨莲没什么兴趣，温瑕头脑还一片混乱什么都不想说，墨莲警惕着这个前辈，看着蓝炎这看看那看看，忽然回过身来看向这偏殿，偏殿内里虽是残破不堪，外观看着却还是较为完好的。蓝炎摸了摸下巴，静静看着墨莲与温瑕，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还打算抱多久？你若是没那么惊讶，不如替他包扎一下如何？”

墨莲闻言猛地低下头去，这才注意到温瑕的右手已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