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她明日可以运动么?”护士的脚步一滞。
“尽量不要,特别是在室外长时间剧烈运动。”
“了解了。”千汐月的四指压住了冷星手背上的胶带。她们又一次恢复牵手姿势,只是有些奇怪,仿佛千汐月单方面抓着冷星一样,“非常感谢。”
护士冲她微微一笑,继续收拾着留下的输液袋和其余杂物。
两人刚跨出病房没几步,冷星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是蓝焯。”冷星瞥了眼上面显示的短号,“我接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好。”话音刚落,冷星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几米了。
她滑动解锁,开口道:“蓝焯?”
“是我。”对方的声音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跟主席团打过招呼了。取消她的名次毫无问题,不过呢,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什么?”冷星不明所以,微微皱眉。
“直接将花名册上她的名字修正为你的。比赛规定是每个人最多两个个人项目和三个集体项目。我查了下,你报了100米的个人项目,100米接力和两人三足的集体项目。也就是说,即使将她的200米改成你的,依旧可以生效。”
“这样……不好吧?我个人感觉不属于她的成绩作废即可,改成我的话,很多环节是不是都要重新来过?”
“不需要。”蓝焯扶着膝盖在另一头说道,然后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下去,“之所以建议这样,是因为涉及到发展分。院级赛事第一可以加6分,冷星。即使发展分只占10%,折算下来,总分绩点也可以加0.6分。医学院的排名竞争往往就是小数点后三位的较量。”
“那倒是。不过……”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直接修正了。”他望了眼手表,“我接下来还要核名单,没其他事情的话……”
“谢谢你。你先忙吧。”
“没事,挂了。”
蓝焯收了线,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学长,我是蓝焯……”
冷星为事情妥善解决而长舒了一口气,正思忖着怎么样回报蓝焯,一阵尖锐的叫喊打断她的思绪。
“医生!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
冷星险些没被一个下跪的女人绊倒。那女人鬓发散乱,脸上残余着未干的泪痕。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中年医生的白衣下摆,又一次嚎啕起来。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医生!我已经没了丈夫,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啊!!!”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医生的表情复杂极了,不忍,不耐,同情和无奈交织闪过。他蹲下身,试图扶起那女人:“请听我说,想要救她……”
“我求您了啊!”女人眼看着就要磕头,只不过被对方拦住了。
“不仅是钱的问题啊,女士!”他语气沉重道,“诱导缓解治疗已经失败了啊!到目前都没有合适的配型,她实在是……”
他把“撑不了太久了”几个字咽了下去。
旁边是靠着墙壁,一脸懵懂的女孩。她那样幼小,又那么苍白,仿佛可以和医院的墙壁融为一体一样。
眼尖的冷星瞥见那女人手中握着的报告上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诊断字样。她攥紧了手,走过那号哭的女人和有些束手无策的医生。
“The truth is that airports see more sincere kisses than wedding halls. The walls of hospitals have heard more prayers than the walls of churches. ”冷星喃喃自语道。这一刻,她真的懂了。
她望见远处的千汐月,在病房门口站得笔直,微笑着注视着自己向她奔去。
“千汐月!”她喊道。终于冲到了那个仪容精致的人面前,她喘着气继续说了下去,“我想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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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德·诺特达姆,即法国著名预言家诺查丹玛斯。他为法国籍犹太裔预言家,精通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留下以四行体诗写成的预言集《百诗集》(Les Propheties,1555年初版,“《诸世纪》”为误译)一部。有研究者从这些短诗中“看到”对不少历史事件(如法国大革命、希特勒之崛起)及重要发明(如飞机、□□)的预言。
“The truth is that airports see more sincere kisses than wedding halls. The walls of hospitals have heard more prayers than the walls of churches. ”——Shreya Ayanna Chaudhry
大概翻译下就是“事实上,机场比婚礼的殿堂见证了更多真诚的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的聆听了更多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