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三王献女,有使随行。
其中使官反而式微,有郡主随从理事。
比如苏平志,在经过东海诸多波折之后,他现在已经是姜家使队的幕僚兼理事,哪怕三支西洲使队早已名存实亡。
除了苏平志之外,杜家理事已死,沈家理事低调浅出。
其名为许子尧。
由于沈家使队有恶人莫鸿随行,莫鸿对沈妙珠又视如己出宠爱有加,打从离开西洲的那一刻起,许子尧便顺势而为的退居幕后,只负责郡主的日常所需。
哪怕到了东海,渡江南下,甚至韩昭假办婚典,他都没有干涉。
但是联军大败于上江,西洲局势也迎来关键时刻,在两位郡主的婚典宴席上,他便接到了来自长安的信件。
心中只有寥寥数字,却简洁扼要。
‘计划有变,保陶杀韩’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许子尧郁闷了许久。
因为他已经四十有四岁,半生所有几乎都是沈家给的,但把他安插到西洲的,却是轩辕。
许子尧已经记不得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但时隔多年后再次接到老师的亲笔信,他除了恍惚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去岁轩辕倒台,很多人不忧反喜,其中就包括许子尧。
谁知老轩辕死而不僵,甚至已经暗中发力东山再起,光凭这封信件,许子尧就明白长安朝堂依旧是以轩辕马首是瞻。
而他这颗棋子,终归是无法脱离轩辕。
于是他通过沈妙珠偷窃韩昭的形成,推断隋军的动向,并偷偷告知陶丰使其退向激流山,后又跟随沈妙珠去往凤来,再到贵州。
期间,他有无数次想借刀杀人,借沈妙珠的手去给韩昭下毒。
可近段时间与韩家人相处,许子尧深知韩昭本事通天,其身边护卫更是精于杀伐之道,区区毒术恐难成事。
直到今天,沈姜两家即将抵达封城,幼弥真人恰要北归。
韩昭命身边护卫前去接应,自己仅带着两名郡主前去送行,许子尧意识到,如此良机往后都不会再有。
所以在韩昭离开客栈后,许子尧当即召集沈家心腹,以家主的名义扭曲黑白,再行一手借刀杀人。
在这之前,他还请来苏平志,试图两家联手。
苏平志的反应就跟当初第一次见到烟一样惊愕:“沈王爷要杀韩夺位!?许兄,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许子尧掏出轩辕送来的信件,指鹿为马的说道:“这是我家王爷送来的亲笔信。”
苏平志见信如见鬼,却听许子尧煞有其事的接着蛊惑:“苏兄应该知晓,三位王爷数十年的情谊,怎可能说散就散,杜家王爷生性桀骜最恨女权,又怎会甘心向长安俯首称臣?”
“西洲内斗,全是三位王爷的谋划。”
“一方面是笼络长安,一方面是进军江南。苏兄试想,如果除掉韩昭,江南必定大乱,届时北边又有真假两位大帝争斗,还有谁能管得住咱家三位王爷?”
许子尧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姜两家的幕僚随从全都在,每个人都跟苏平志一样震撼无言。
无言不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更因为许子尧说得头头是道,如果只是纸上谈兵,其中运筹确实算得上是上上乘。
西洲三王假意内斗,实际是退居幕后暂避锋芒,待南北势力争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再强势出击取渔翁之利。
这确实是图谋江山该有的耐性和魄力。
问题在于,空口无凭啊?
苏平志没有说出口,但很快他就生了疑。
首先是姜家王爷并未给他们来信。
其次是他的姜家大郡主也没有给他任何指示。
最后是姜悦郡主早已委身韩昭。
面对未来的南帝姑爷,考虑到南方战局的敌弱我强,这个时候保陶杀韩难道不是无稽之谈?
“原来,如此……”
当时,苏平志假作信服,问了许子尧想如何动手。
果不其然,许子尧道出了申东来的名字,也说及埋伏在城里的联军将官,甚至连封城衙门也早已合谋。
苏平志不由心惊胆战,连忙就答应下来,并且不顾本家幕僚的反对而与许子尧同行,率本部卫士倾巢尽出,直奔北城郊外。
就在韩昭目送幼弥真人行入山林的时候。
西洲十六卫悄然复生,同申东来以及数十位联军伏兵,携带众多杀器掩出城门,四面八方的包围韩昭。
与此同时,苏平志寸步不离的跟在许子尧身边,俩人出了城门后便不再前行,而是远远的观望,紧张的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