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交手的过程中曹越就隐约的感觉到了，枭主的实力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可直到冰凉的刀锋刺破喉咙上的肌肤，他才切身的体会到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枭主的境界可能不高。

但身法、手法、招式套路都是一流。

“我，输了。”

顾不上观战者众多，曹越弃下手中断刀，认输。

咣当一声，断刀坠地惊醒众人。

随后哗然迟来，不少散户游侠都不掩震惊，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拍手赞叹：“惊为天人的一刀。”

“不愧是枭主。”

“两年不见，这一手刀可是愈发凌厉了。”

“…”

其他的锦衣卫面面相觑，似乎很难接受这一结果，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倒是位于北街的龙武卫趁机上压，包围了明阳楼。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昭不知道邵先师派龙武卫过来是想如何演戏，又或者干脆不演，所以他索性不收刀，顺势将曹越作为手中人质。

“千户大人，请履行赌约，让锦衣卫的兄弟先走吧。”

得益于猪面的加持，枭主的声音虽是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锦衣卫听得真切，当即有百户仗刀呵斥：“放肆！！切磋已毕还不收刀，为何逞凶！”

歘欻欻拔刀声四起，数十名锦衣卫亮出手中绣春刀，其威势顷刻掀起一阵烈风，吹得场上枭甲猎猎，无面更为出挑。

然而无面众人并无反应。

他们就如传说中见惯了大场面的大侠豪侠，纵使千军万马包围而来亦面不改色，在老百姓看来就是不惧强权。

而这正与无面所行‘仗义执法，以清君侧’的宗旨产生强呼应。

当即引起不少看客紧张担忧。

“枭主仗义，却为何自投罗网啊？”

“无面虽杀了不少人，可我听说他们杀的都是贪官污吏，而且都是坐实罪名的，何至于此啊？”

“哎——世间侠者多自缚，料想无面也是如此。”

“有理。枭主此来与锦衣卫碰面，料来也是希望止兵戈，要知道锦衣卫也只是奉命办事…”

各处楼房中，百姓热议不休。

有不少青年文士通晓事理又爱听八卦，这说起道道来总是能引起旁人的共鸣，而这也侧面展示出无面在长安城中之民望。

冷不丁的，便有突兀的一声大喝传来：“枭主快走啊！！！”

顾不上是谁人大吼，锦衣卫们连声呵斥不断逼迫，试图以武力换回自家的千户大人，然而韩昭由始至终都稳如泰山，手中平京不仅不曾收回，甚至随着僵持而渐渐深入。

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曹越大惊失色，连忙抬起手止住锦衣卫。

“都退下！”

他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喉结涌动而使刀锋断喉，于是余光斜睨着猪面下深邃的眼眸，惊得汗流浃背。

终于，刀锋隐约挪开了一点。

“愿赌服输，我曹越不再干涉无面办案。”

“尔等速速退下，无面只杀有罪之人，不必管我！”

本就是碍于场面急于施救，此刻听到千户大人下令撤退，几名百户当即收刀，果真带着锦衣卫迅速退场。

直到飞鱼服绣春刀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明阳楼前就只剩下一圈熠熠闪辉的龙武金甲与正邪难辨的无面枭甲左右对峙，分庭抗礼。

能看得出来，无面众人由始至终都不曾拔刀，未发一言，而龙武卫虽然成包围之势却大都神色凝重，两相比较便知深浅，有种晚辈反将前辈包围了的心虚感觉。

毕竟，监察司起源于无面。

而今龙武卫接替无面执掌监察之刀，用这把刀围住了无面，说来也是有些滑稽，但实际上按律法来说，此举并无不妥。

无面从来就没有执法权。

监察也好，杀人也罢。

都是犯了王法的。

所以韩昭知道此次与龙武卫对峙有许多好处，甚至打一仗的话更能为邵先师做好身份，只是如此阳谋…不像是邵先师的作风。

“看来，要多委屈一下千户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