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在一旁服侍着她。
“公主,你这身子也太美了,肤如凝脂,光滑如缎,即便我一个姑娘家,看着也心动了。”冰儿笑道。
“你这小蹄子,净说这些没用的,你心动了还能咋的?”
“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
“自从你嫁给启民可汗之后,你们在一起圆房了吗?”
义成公主一听这话,脸上一红:“你这死丫头,你不打听别的,净打听那些歪门邪道。”
“这怎么叫歪门邪道呢?夫妻之间,男欢女爱不是正常的吗?
据我观察,启民可汗的身体恐怕是不行的,是不是你们从来就没在一起睡过?”
义成公主点了点头说:“我和启民可汗之间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他年事已高,对我疼爱有加,也不曾勉强过我,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倒是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
“那你也够苦的,我看咄吉士好像对你十分喜爱,如果启民可汗一旦过世了,按照突厥人的风俗,你将要嫁给他呀。”
义成公主长叹了一声:“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这种风俗对于我们这种从小接受儒家思想教育的中原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我原是他的继母,却要做他的妻子,心理上,实在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难道是二公子俟利弗设?”
义成公主又摇了摇头,说:“俟利弗设长得不好看也就罢了,可是他整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不务正业,不思进取,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像这样的人怎么能行呢?”
冰儿说:“我明白了,原来你喜欢三公子咄苾,是也不是?”
这一次,义成公主默默不语,脸上泛起了红晕。
“也难怪啊,咄苾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武兼备,相貌堂堂,谁不喜欢呢?就连我也喜欢,可是我没有那个资格啊。”
“怎么?你这丫头也想男人了?等明儿我给你找一个突厥摔跤手,身体魁梧,力大如牛,绝对能满足得了你。”
“主子,你可真坏!”冰儿笑着向义成公主身上泼水。
她们俩正在嬉闹之间,忽然,有一个男人从外面闯了进来,踉跄了几步,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义成公主大吃一惊,赶紧让冰儿拿条长浴巾把自己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她透过帘子向外观看,问道:“什么人?”
那冰儿姑娘见有人偷看公主洗澡,气得杏眼圆翻,柳眉倒竖,提着一桶开水过来了,就要泼他。
“别误会,是我,”趴在地上的非是旁人,正是俟利弗设,他见冰儿姑娘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手里提着一桶热腾腾的开水,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他一直躲在营帐门外偷看,但是,由于帘子遮挡,他也看得不太真切。
他回头问道:“谁特么这么缺德,刚才是谁踢得我?”
他也不知道是谁朝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从营帐的外面给踹了进来。
“我缺德,你趴在外面偷看公主洗澡,就不缺德了吗?”
说话间,从外面走进一人,正是程咬金。
这时,义成公主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帘子后面转了出来。
程咬金赶紧上前施礼:“见过公主!”
义成公主冰雪聪明,大体上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程咬金,不必多礼,你两次出手救我,我当谢谢你才是。”
“公主,你客气了,今天晚上,我闲来无事,出来透透气,溜达到这里,恰巧看见这小子趴在营帐门外向里面窥视,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于是,趁他没注意踢了他一脚。”
“原来是这样,”义成公主心想俟利弗设乃是启民可汗的二儿子,从名分上来说,自己还是他的继母,如果把事情闹得太僵的话,好像也不太好,何况此时启民可汗已经病危了,此时,把这件事告诉他,那岂不是要把他给活活气死了吗?”
于是,她对俟利弗设说:“你起来吧。”
俟利弗设颤抖着站起身来,惊魂未定。
老程先是把义成公主请到一边,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对义成公主诉说了一遍。
义成公主听了,觉得有些吃惊,后来,经过老程的劝说,她也就同意了。
老程来到俟利弗设的面前说:“咱们俩今天在公主这里相遇了,也算是有缘,我也不为难你,非但如此,我还要助你一臂之力,成就一番事业。”
“你想怎样帮我?成就什么事业?”俟利弗设听得满头雾水。
此刻,冰儿姑娘已经退了出去。
三个人分宾主落座。
老程说:“我觉得咱们也不必瞒着盖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如今,你父亲启民可汗已经病入膏肓,经过我们大隋的太医诊断,他在三两日内可能就要驾崩了。
你哥咄吉士身为太子,必将继承可汗之位,成为东突厥新的首领。
你哥凶狠残暴,心胸狭隘,你认为他能容得下你吗?记得当初匈奴有个单于叫冒顿,他夺得单于之位以后,便把他父亲头曼单于宠爱的小儿子给杀了。”
老程所说这话,也正是俟利弗设心中所担心的,可谓一语中的。
想当初那杨广做了皇帝,第一个就把废太子杨勇给杀了。
俟利弗设每每想到此事,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心有余悸,害怕咄吉士也会对他下毒手。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么,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呢?”
老程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大隋联手的话,我可以在隋朝天子的面前,保举你为南面可汗,你看如何?”
“南面可汗?”
“正是。”
“此事好倒是好,可是我哥能答应吗?”
老程一笑说:“你别忘了,你们东突厥现在还是我们大隋的属国,等到你父亲去世了之后,即便你哥要继承可汗之位,也要经过我们隋朝天子下旨封他为东突厥的可汗,只有这样,才是合法的。
既然隋朝天子可以封他为可汗,那么,就可以封你为南面可汗,这有什么呢?”
俟利弗设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只要你有了身份和实力之后,你哥想把你怎么样,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俟利弗设问义成公主:“公主,你的意见呢?”
义成公主叹了一口气说:“如今,我是你父亲启民可汗的妻子,我希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可是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有人有旦夕祸福。
他老人家上了年纪,又为国事操劳,说实话,他为了你们三兄弟也是操了不少心,致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而且,东突厥医官的医术和隋朝的太医还是没法比呀,这才致使他的身体拖到今天这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心情十分悲痛,你们兄弟三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和睦相处,不要互相残杀,将来共同臣服于隋朝,不要有异心才好。”
义成公主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她常以王昭君自比,时刻没有忘记隋朝皇帝给她的使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东突厥臣服于大隋。
俟利弗设听义成公主这么一说,她的意思应该是不反对他做南面可汗。
有了义成公主的支持,那么,他在隋朝就算是有了靠山。
他希望自己能有合适的身份和一定的实力,他不希望自己的命攥在别人手里。
于是,他点头道:“如果隋朝天子真的能封我为南面可汗的话,我表示同意,同时希望你们能在隋朝天子的面前替我美言,能让我享受到和可汗一样的权力、地位和财富等。”
“这你就放心吧,既然我答应的事,就一定做到,将来你若成了东突厥的主人,可别忘了我老程。”
俟利弗设当即拍着胸脯表态说:“这你就放心吧,我俟利弗设可不是那忘恩的人。”
双方计议已定,老程心情十分高兴。
史蜀胡悉是个非常精细的人,而且,他对咄吉士忠心耿耿。
他为了进一步的了解和掌握义成公主、俟利弗设和咄苾的一举一动,他早已在他们的身边安插上了自己的人。
因此,这件事当天晚上就传到了史蜀胡悉的耳朵里。
史蜀胡悉正在和咄吉士、高句丽使者高峰聚在一起喝酒。
史蜀胡悉也没隐瞒,当场就把这件事和咄吉士说了。
高峰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早说杨广不是个好东西,那程咬金更不是玩意儿,他们最擅长挑拨离间。
你还没坐上可汗大位呢,杨广已经打算封你的弟弟为南面可汗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和你对着干吗?你说你们东突厥能好得了吗?
你们兄弟三人本来亲密无间,他们却从中挑唆。
他们想故伎重演,像当年对付西突厥泥撅处罗可汗那样对付你啊。”
咄吉士听了之后,气得把桌子一拍,愤恨地说道:“我与杨广势不两立!”
“另外,我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听说杨广此来,带来了太医,并且,给启民可汗开了药方。
这药方到底是否可靠,都很难说。
可汗的病怎么能让隋朝的医官医治呢?
你们还记得当初三国时期的吉平吗?
他为了陷害曹操,就打算在曹操的药里下毒,把曹操给毒死啊!”
咄吉士听了这话,心头一凛,眼露凶光:“杨广,他敢!
我虽不孝,但是,启民可汗终究是我的父亲,我绝不会像冒顿单于那样弑父夺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