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谨奏:伏闻圣躬违和,日益沉绵,虽霍然稍苏,然骤闻两幼主薨逝之噩,五内摧伤,致龙体再度违豫。盖闻哲王劳于求贤,逸于得人,盛德被乎万方,膏泽沐于黎庶。列祖列宗鉴其政绩,亦降祉以相庇。故臣敢断言圣躬必能克绍康宁,嗣后麟趾呈祥,续衍天潢,以正东宫之位。伏乞陛下毋以国本为虑,节劳颐神。”
“至若东宫未安,得无疆埸多故之由乎?边报虚实,驿传明晦,臣尝邂逅一关外溃卒,所言边情迥异常闻。军机枢要,事涉社稷,伏望圣明详加裁察,以辨真赝。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具本奏闻。”
林闻达最后一字写完,案前摇曳的烛火也熄灭了,他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看陪着自己在书房的夫人,此刻她已经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窗外的风声紧了,林闻达拿起挂着的鹿皮袄子,披在自家夫人身上,然后拿着刚刚写好的奏折走出了书房。
外面锁根正拿着新的蜡烛借着月光送来,正好迎面碰上了林闻达。
“老爷...”
“嘘。”林闻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去找朝服,帮我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老爷...这么晚了您要不...”
“若不是到这般晚的天色,我又如何能见到皇上?最多不过是见一见九千岁罢了!”
身为都察院参议,他是有权在事情紧急时从太岳宫门口直接递条子求见皇上的。
“老爷...您就不想想,就算九千岁睡了,难道晚上接你条子的就不是太监了?”锁根跟着他时间久了,也知道些规矩,他说着说着,竟然跪下低声抽泣起来:“您告诉老奴,这条子递上去,您可还有命么?”
“...总得去试试的。”林闻达笑了笑:“我毕竟是个言官,何况我不能给恩师丢脸。”
“老爷!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夫人想想的!我白日里才看见夫人像是害喜,必定是想留着彩头给老爷个惊喜的!”
林闻达一怔,回头看了看书房:“婉卿...”
他并没有犹豫太久,而是从怀里摸出了几张银票,分了一半给这忠心的老仆:“我若是回不来,你今夜立刻带着这些银子和夫人回河中娘家,对了,给我备车的时候把家里那盘灵芝也拿上。”
锁根对家中账上银子清楚的很,林闻达虽说比不上杨养性,但也称得上清廉。刚刚他怀中那几张银票都是日盛隆的百两样式,脸上给了自己的这一半,约莫有一千两,这千两是他连上林家祖产的全部身家了。
锁根还想说些什么,但自家老爷已经挺直身子回屋收拾去了。
太岳宫。
两名神武卫各自看了一圈宫门外头,正准备从一旁专供禁军出入的备卫门回去换岗,却见老远一匹马拖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跑了过来。
“来者何人!?”神武卫一声喝问,宫墙上的禁卫也拿起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那朴素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