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环一行人被杖责后,在皇子府住了已有小半个月。
期间赵极好吃好喝供着,几人不仅屁股上的伤好了大概,脸色也肉眼可见红润起来。
当中最坎坷当数秀才。
科考在即,他屁股还没好利索,户牒路引也没着落。
就在头天夜里,赵极突然命人送来文书,而后秀才就被稀里糊涂抬去了贡院。
由于二皇子特意照顾,秀才得了个稍微宽敞些的隔间,能趴着作答。
不过时间一长,屁股缺乏照料难免溃烂,引得蝇虫一片。
考官看在赵极的面子上,屈尊降贵帮他驱赶苍蝇。
时不时看一眼试卷,惊奇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孙德柱”竟颇具才学。
今年科举不同于以往,南都新任吏部侍郎范希正主张变革。
改以往诗词做文章取仕,变为考策论。
此举同时得到陛下及两位宰相认可,下令推广开来。
凡事有利有弊,科举变革能为朝廷招揽更多实用性官员,而非吟诗作对的风雅名士。
但对于那些寒窗苦研诗赋的读书人,无异于天降噩耗,十年辛苦付诸东流。
街边茶楼里,胖子坐在窗边喝茶,目光放在街对面的贡院上,开口道:
“李哥,你说三弟他能中举吗?”
“看他整天卖弄自己是状元之才,应该没问题。”
胖子撇撇嘴,“读书人就好吹牛比,落榜了便哭天抢地,说自己怀才不遇,都一个德性。
这次朝廷临时改变科举制度,怕是发榜后又会多出不少投江的。”
与他们同桌另一名男子笑道:
“那能有什么办法?世道便是如此,努力再久,不及当权者一句话。
不过以策论取仕,确实是一条利国利民的办法。”
胖子闻言转过头,好奇看向身份尊贵的男子,玩笑道:
“二殿下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是要挨板子的。”
赵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抿了口道:
“同样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你们挨板子掉脑袋,我反而会被称赞与民同忧。
这也算是当皇子为数不多的好处了。”
胖子叹了口气,“唉,找谁说理啊。”
赵极放下茶杯问道:
“与你们一起那位小兄弟去哪了?”
“您说岱宗?当然是去找红柳院晦气了。”
胖子再度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无奈太多。
自打程岱宗知道红柳院半途截杀他们,是害死了镖局数位镖师的幕后黑手。
他屁股上的伤害没好利索,便去找对方麻烦了。
少年半夜翻过红柳院围墙,结果刚露头,便被不知从哪飞过一枚暗器正中额头。
好在对方并没有杀心,仅是警告一番。
可怜程岱宗跌落围墙屁股着地,新伤加旧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后来刚有点起色,就又去蹲守了,势要找到当初那名拿皮鞭的女子。
……
天色渐暗,春临城东一座院落外,少年靠在朱红墙壁上,死死盯着大门。
已经三天了,除了上茅房和睡觉,其余时间他都守在门外,却始终不见那名女子。
“难道她不在这里面?”
少年嘀咕一句,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
“你要找谁?”
少年一个激灵转过头,睡意全无。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女子,着石榴红裙,在初升的皎洁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