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打算怎么办?”
“先回趟家,虽说不想见我爹,但总得给我娘报个平安,省得她挂念,顺便跟我娘说一下巧儿的事,让她高兴高兴。
再之后,努力赚银子,把聘礼赚出来,风风光光迎娶巧儿过门,生他十个八个孩子,五年之内把我爹的皇商职位抢到手。”
说话间,胖子脸上露出笑意。
以前在乾州做大少时,只会花天酒地混日子,虽然无忧无虑,可内心难免空虚,花再多银子也填不满。
这一路从乾州到京城,又苦又累,甚至数次差点丢掉性命,但他心中反而无比充实。
尤其是山穷水尽之时,靠着一点点银子翻盘,逐渐积累下三万两身家,让他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假以时日,他还要将这三万两变成三十万两、三百万两……
到时候他也可以骄傲对儿子说,自己是白手起家了。
相比起侯高飞简单直白的理想,一下子安定下来的李环反而不知自己要做什么了。
放在以前,他一心想做个高手,却又不求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等游历一番后,他发现自己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家人,甚至有没有这身本事都无所谓。
至于什么高官厚禄,但凡男人都避不开的权、色、钱三样,他一样也提不起兴趣,简直无欲无求得像一个老和尚。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出家为僧……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年轻人脑中闪过。
胖子这时突然问道:
“二皇子他们走了?”
“嗯,今天一早回春临了,听说最近西北一线不算太平,二殿下掌管北朝武臣,需要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看来他们这些凤子龙孙过得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松。”
侯高飞感叹一句,突然想起什么,面露兴奋道:
“李哥,听说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要不要陪兄弟去观摩观摩?”
李环闻言有些奇怪看向他,按说自己才是练武之人,崇岳山又素以险峻著称,就算要去也是他陪着自己才对,怎么还反过来了?
侯高飞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
“李哥你是知道我的,能躺着绝不站着,但是有钱赚就不一样了,别说站着,让我跪着都成。”
“武林大会哪来的利?”
“这你就不懂啦。”
侯高飞来了精神,身体微微前倾,掰着手指道:
“崇岳山,壁立千仞,有些地方甚至终年积雪。
此时恰逢深冬,山上得多冷啊,我要是带一批棉服皮衣去卖,必定大卖。
还有,武林大会高手过招,难免磕着碰着,山上缺医少药,万一耽搁了伤势,搞不好会没命。
我已经和董七说好了,到时带他上山,既能治病救人,又能顺便赚点银子,可谓两全其美。
除此之外,我还请京城名匠打造了一批刀剑,届时一并带上山,谁的兵器要是在对战中损毁了,可就地购买。”
一说起生意上的事,侯高飞眉飞色舞,连李环都不禁佩服起他的经商头脑。
两人又聊了会儿,外面突然闹哄起来,胖子不满皱起眉问道:
“怎么回事?”
一名侍女轻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又返回房间道:
“回少爷,似乎是有人吃了饭不给钱。”
“他娘的,居然敢在小爷地盘上吃白食,走,去看看!”
胖子一拍桌子站起身,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闹事的人就在隔壁天字二号房,等胖子赶到时,只见长孙透正拉着一个年轻人的袖子。
看到胖子到来,长孙透立马道:
“二哥,这人吃白食。”
侯高飞比他稳重许多,上前分开二人,朝那年轻人一拱手道:
“这位兄台,我兄弟年轻气盛,多有得罪,请莫要见怪。”
“二哥,你跟他道什么歉啊?
这是个骗子,会妖术,咱们直接给他送到衙门吧。”
“妖术?”
侯高飞面露怪异看向那客人。
对方衣着光鲜,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身上带着把银柄银鞘的长剑,不缀一物,看起来流光夺目,甚是华贵,想来应该不俗。
这种打扮的人就算不是王公子弟也该是富贵出身,又怎么会差一顿饭钱,至于妖术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
侯高飞看向长孙透,开口道:
“四弟,是不是你搞错了?”
“没错,二哥你看!”
长孙透说着,直接伸手递出一块黑不溜秋的玩意。
胖子下意识去拿,可手指头刚碰上,脑子便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在身上一个劲擦,脸色难看道:
“小透,你这么大了怎么还玩屎?”
少年脸色涨红道:
“二哥,不是我要玩屎,是他给我的。”
“他给你你就拿,你咋不放嘴里?”
“我……”
长孙透脸色更红了。
他确实往嘴里放了来着,否则也不会发现是狗屎。
见侯高飞依旧满脸不信,少年索性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在刚刚临近晌午时,他在门口迎客,碰上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
虽然是第一天当班,但他之前已经有了经验,于是满脸堆笑将对方迎了进来。
来人口音有些怪,不过出手着实阔气,直接赏了块碎银子。
长孙透伺候得愈发殷勤,将对方引入三楼天字二号房。
公子哥一不看菜牌二不问价,直接点了店里最贵的菜跟酒,少年不疑有他,悉心安排。
酒足饭饱,到付钱时,富贵公子哥直接甩出几枚铜板。
长孙透心中奇怪,这一顿饭几文钱也不够啊,就拿起来仔细看了下,结果一看不要紧,这铜钱他压根没见过。
“停!”
侯高飞这时打断了少年,“什么铜板,拿来我看看。”
长孙透从腰间摸索出几文钱,递到胖子手上。
侯高飞拿着铜板,左看右看,脸上愈发惊奇。
这钱币比寻常铜钱大上一圈,也更厚,正面用楷书写着四个字:
势皇元宝。
翻到背面,还有两字:
当千。
“嘶~”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铜板上的字他都认识,可凑在一起就不懂了。
作为商人,他只听说过重宝,譬如他怀里,此刻就有一串重宝母钱。
正是前几天从楚世子那里抢来的,价值连城。
不过侯高飞听说过最大的重宝不过是以一当百,即一枚重宝可抵百文铜钱。
以此类推,眼前这枚元宝足抵一贯钱,且不论其真假,单就是铜板正面帝号“势皇”,他就闻所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