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肉的质量不是很好,但好歹是肉。
以前周丰泰没有变得混蛋的时候,他们偶尔还能吃得起肉。
自从周丰泰变得混蛋了之后,就连过年都不一定有肉。
这些肉她不是给自己和女儿买的。
是她给那个男人买的。
虽然她是一切痛苦的源头,但这个男人之前是好的,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可能现在已经死在了那个富商的折磨之下。
而且他现在又给予了他们这样的礼物。
无论他是在醉醺醺的情况下冲动而为,还是什么情况。
杨茹对他还是有一些感激。
她用这些肉煮了一锅肉糜面糊。
她等待着男人回来——应该快回来了吧?
毕竟以往通宵最久的周丰泰都会在白天回来。
可一天、两天。
男人一直都没回来。
杨茹的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猜到了什么,男人或许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这可能是他最后的礼物。
那锅肉糊最终还是进了女儿和自己的肚子。
男人不再回来,杨茹也不再等待。
她不再继续往窗户上挂红巾,她找了一份手工的工作,比以前更累,挣得比以前少多了,但足够养活她和女儿。
她很开心。
有时候她每天晚上关门的时候会朝着小巷的路口望一眼,或许那个男人的身影会再度出现。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可就是总是忍不住地想看一眼。
一个坏的彻头彻尾的人,到头来做了一件好事,会被人记住。
一个做了无数好事的好人,到头来做了一件坏事,也会被无数人记恨。
事情总是这么复杂。
…
街头,陈澈和夏娜乘坐的车辆朝着秘鲁贫民窟驶去。
陈澈有所感悟地朝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街头上多了一个乞丐,那乞丐身材干瘦,面色枯黄,整个人已经成了呆子状态。
像是失去了灵魂。
这样子,怕是用不了两天就会死在街头,随后被处理当做燃料丢进熔炉之中。
陈澈从这个乞丐的身上感受到了塔姆的气息。
“这肥鲶鱼…倒是吃了个痛快。”
陈澈摇了摇头,他具有塔姆的一些能力,能够从这个人残缺的躯体上感受到深深的堕落和罪孽的气息。
既然塔姆是在按照他的要求进食,那他也不会过多地管辖塔姆。
这城中的罪恶之人多了去了。
或许被塔姆吞噬几个罪恶之人,这第九特区可能会变得更好,可能会多几个幸福之人。
至于是不是这样。
陈澈也拿捏不准。
…
秘鲁贫民窟。
夏娜看着陈澈说道:“确定不要我跟着你进去?”
陈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你尽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你进去了不就一切都暴露了?”
“切,本姑奶奶好心的关心你,还不知道感恩,死了活该!”
陈澈只是摇头一笑。
将波吉塔和伯爵交到了夏娜的手里,独自进入了秘鲁贫民窟内部。
大步进入其中,再度按照之前的路线来到秘鲁贫民窟敲门。
房门打开。
众多的信徒聚集在这里,身上都还揣着武器,陈澈看到这一幕,冷笑了一声。
两个黄袍祭司还真是怕死啊。
他察觉到,其中一些人的气质特殊。
看样子应该属于黑荆棘的护卫部队。
看来这些天,周绍阳两人也没闲着,调了不少人进入秘鲁贫民窟内部来保卫自己安全。
他再度看到了周绍阳以及阿鲁比克。
周绍阳看到陈澈的第一时间,便命令道:“跪下。”
陈澈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两人,没有丝毫的举动,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同时明白。
陈澈对于天启会的狂热和忠诚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程度。
否则,面对他的顶头上司,黄袍祭司的命令,狂热的信徒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执行。
这可是无比的,巨大的,阶级的差距。
“叫我来有什么事直说,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听到陈澈的话,周绍阳眯起眼睛说道:“看来你的确彻底背叛了教会,对于天启之主的忠诚低到了极致!”
陈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畏,说道:“不,我看透了很多,我现在尊敬的是天启之主,我对天启之主仍然信仰!但是对你们可不会!我们都是天启之主的信徒,凭什么我要对你们卑躬屈膝?
我身上的确有罪,但你们身上难道没罪了吗?
都是罪,罪孽的大小,有什么意义吗?
用罪孽的大小来评定身份等级的高低,在我看来,无比的可笑!
因为罪孽是可以通过对天启之主的忠诚和奉献来洗清!只要你对于天启之主有足够的忠诚和信念,终有一天能够完全清洗身上的罪孽!
所以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比你们身份低上多少!
真正该用来评定身份等级差距的,是对于天启之主的忠诚!只有越忠诚的人,才能获得越高的身份!这才是真理!
我已经醒悟了过来,你们能够醒悟过来吗?”
陈澈的脸上透露出狂热,眼神扫视过其他的信徒。
陈澈的这份理念,其他的信徒之前从未听过,他们以为自己身上的罪孽深重,就该对罪孽少的人卑躬屈膝,可现在听到陈澈这话,一瞬间好像犹如茅塞顿开。
对呀,只要他们对于天启之主足够忠诚,终有一天能够洗刷身上的罪孽。
那众人不是平等的吗?
罪孽少的人,如果对于天启之主不够忠诚,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洗刷不了身上的罪孽,那凭什么骑在他们的头上?
这一刻,有不少信徒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看向两名黄袍祭司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具有信念和忠诚。
就连黑荆棘部队眼神都出现了一丝恍惚。
周绍阳听到陈澈不断地诉说,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未回过神来。但是阿鲁比克却是脸色大变。
陈澈这个混蛋在说什么?
他敏锐察觉到了周围信徒眼神的变化,这该死的混蛋的这番话会动摇如今整个天启会教会的根基!
该死!
阿鲁比克大声地叫道:“闭嘴!你这是在忤逆教皇的旨意!”
陈澈看到他们急了,看到周围信徒的变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妈的,和老子玩?
不就是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之间的区别吗?
老子玩死你们!
“教皇?在我看来,教皇就是最大逆不道的人,他凭什么称自己为教皇?天启之主,才是我们所有人信念的根源!他应该也称自己为教徒,用一个皇字是什么意思?
我们该忠诚的是天启之主,我们该信念的是天启之主,可为什么我们有时候要对教皇保持忠诚?
他要成为独裁的皇帝吗,他要企图调动天启之主的信徒吗?
那他是不是才是最大的叛徒?
我只忠诚于天启之主!”
好嘛,这一刻,周绍阳也回过了神来,整个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疯子居然在反抗教皇的威信!
“住口!你给我住口!教皇岂是容你玷污的,教皇是自愿从伊甸园来到这人间的,为的就是救赎我们!”
“放他娘的屁!我们只要忠诚天启之主,就能达到自我救赎,凭什么要他来救赎?他算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