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欢喜激动,知道柴驸马这一句话的份量,
今后若利用得当,仕途必能更进一步。
……
朱仝躺在牢里发呆,
之前他便是大牢节级,如今成了阶下囚,多少有些唏嘘,
好在,牢里的差人都是熟识,
大家敬他为人义气,不曾亏待于他,让他在牢中也能吃着酒肉。
只是知县相公未审判,他也不知今后会如何?
有差人进来叫道:“朱兄弟,知县相公要见你,你随俺们前去。”
朱仝起身,整了整衣衫,随这名差人出了牢房,
却没有朝公堂走去,而是去了知县的住处。
朱仝心中奇怪,并未多问。
当到了知县相公的厅堂,朱仝看见两人坐在上首处饮茶,
其中一人正是知县,
另一人年纪尚轻,却是一身贵气装扮,知县相公面对此人,也是满脸堆笑,颇多谗媚。
朱仝拜道:“小人见过知县相公。”
陈知县呵呵笑道:
“哎呀!快快请起,一起坐吧,朱仝啊,这些日子,你可是受苦了,”
朱仝有些发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是案犯,为何今日知县却待他如贵宾?
见他愣在当场,
陈知县催道:“坐吧,坐吧!今日叫你来,是因为这位贵人有话问你。”
朱仝又拜了拜,找个下首位置坐下,抬眼打量着柴宣。
柴宣也正打量着朱仝,见其长须红脸,长相威武,确实面相不凡,问道:
“朱仝,我且问你,可知雷横去了何处?”
朱仝微微一惊,答道:“小人不知。”
柴宣仍笑着说道:
“那我告诉你!他去了梁山,
梁山贼寇在郓州闹得好大祸事,之前劫了江州法场,又攻破了郓州城,烧杀抢掠,杀了数千无辜百姓,又裹携万余人归梁山,这些你可知晓?”
朱仝听得后背发寒,
他这些日子一直牢中,不知梁山晁盖,宋江等人竟做得这般大事!
“回这位相公,小人委实不知。”
朱仝低头回道。
柴宣又笑道:“梁山的二位头领,宋江和晁盖都是郓城人,不会也与你私交甚好吧?”
朱仝更是听得毛骨耸然,
虽然柴宣说话时,一直微笑,可说出的话,却让朱仝恐惧,生怕一个答不好,便会丢了性命。
陈知县也有些奇怪,他原以为柴驸马会来安慰朱仝几句,告诉对方没事了,
未曾想柴驸马一见朱仝竟像是在审问此人。
他不明所以,只能静静观看。
牛仝惊得汗流浃背,连忙回道:
“回相公,宋江曾在郓城县当押司,是小人的上司,小人自是与他有些熟份,晁盖此人小的确实不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柴宣不置可否,又道:
“若他们请你同上梁山,你可愿去?”
朱仝一听,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拜道:
“小人世代清白,忠君报国,绝无可能上山为寇。”
柴宣点点头,甚是满意,赞道:
“好个忠君报国,不错!我便给你个报效国家的机会!~
若让你去梁山做当细作,将晁盖,宋江二人引出来杀掉,你可愿意啊!
只要能杀了二人,你便是大功一件,我可担保你作郓州的统制!
如何啊?
忘了告诉你,本人柴宣,乃当朝驸马!”
陈知县闻言,看看柴宣,又看看朱仝,他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又想错了。
柴驸马原来是想利用朱仝,除掉梁山两名头领!
不仅暗暗感慨:
“不愧是能让蔡相都吃亏的人物,果然心思难猜啊!”
朱仝却是垂着头,冷汗连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且回牢里慢慢想,三日之后,再给柴某答复,
若答应当细作,便有着大好前途,
若不答应,便是通匪,死罪难逃!”
柴宣说罢,命差人将朱仝带回牢里。
……
朱仝在牢里哀声叹息,日夜难安。
柴宣的话一直回响在脑海,让他感到很是烦闷。
他去梁山当细作,便是对朋友不义,若是不答应,却是不忠。
忠义难全,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恽恽愕愕过了三日,柴宣进了牢房,来看朱仝。
“你可想好?”
柴宣问道。
朱仝眼中布满血丝,脸色却是平静,说道:“朱某求死!”
柴宣语气冰冷:“那好!带出去砍了!”
朱仝被差人押了出去,
他面无表情,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随后被押上了一辆马车,载着他朝外行驶。
朱仝困极了,闭着眼昏睡,身体随着马车轻轻摇晃,
走了许久,他突然情醒,觉得有些不对劲!
“俺要被砍头,不是该上囚车吗?为何是辆马车?”
他暗自嘀咕,这才发现,自己连枷锁都未带,
他完全可以跳出车外,逃出去。
带着困惑,朱仝小心的掀开了帘子,发现已来到城外,在官道上行驶。
四下却是空无一人!
他对车夫说道:“老丈,这是去哪儿?”
车夫笑道:“有人雇了俺的马车,送客官去往高唐州的。说是你去了便知。”
朱仝越发的惊讶了。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自己明明要被砍头,怎的又要去往高唐州?
砍头怎的也这般麻烦?
眼下,除了自己和车夫,无人跟随,若是自己想逃,岂不是随时能逃?
事事透着蹊跷,
朱仝想不明白,但他并未有逃往梁山的打算,只得静静地等待。
又过了几日,马车到达高唐州,
朱仝刚下车,便瞧见柴驸马正在城门口等着他。
“之前的朱仝,因为义气,私放贼寇,已被砍了脑袋,现在,我再问你,可愿来高唐州当名兵马都监!”
柴宣微笑着说道。
朱仝愣愣地看着柴宣,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似乎明白了一切,
当下,大礼拜道:
“朱仝待罪之身,本该一死!多谢驸马再造之恩!朱仝从今往后,定当为驸马拼死效力!”
他在郓城县当吏多年,深知官场之道,
柴驸马救他出来,又许以高官,这份恩情,便是让他以死相报的。
柴宣笑着将他扶起,一同回了柴府,设宴款待。
约莫过了月余,
朱仝骑马走在街上,此时的他一身铠甲,满面红光,踌躇满志,
谁能想到,他一个月前还呆在大牢中等死?
高唐州繁华远盛郓城县,朱仝每次路过街市,都喜欢买些稀奇的小玩意儿,
除了俸禄外,柴宣还赏了他许多银钱和一处宅子,丫环,仆人应有尽有。
朱仝也准备娶妻生子,为朱家开枝散叶,
正闲逛着,朱仝突然听到有人呼他的名字:
“朱仝兄弟!朱仝兄弟?”
朱仝寻声瞧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呼他之人尽是雷横和吴用,旁边还有一个黑脸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