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开封府,
皇宫,
赵玉盘在显肃皇后面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声泪俱下的哭诉:
“母亲,您给孩儿评评理儿?柴郎他一向遵纪守法,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做些生意赚钱,从未忘记过孝顺娘亲和爹爹,
各种礼物便不说了,每年还近百万贯的银钱孝敬爹爹,哪一点对不起爹爹?
可天下这般多做生意的商贾,爹爹需要银钱,大可收了他们的生意,为何偏偏收没自家女儿女婿的?
这传出来,要天下人如何看待孩儿和夫君?
不知道的,还以为俺们做了甚大逆不道之事呢?”
显肃皇后也是一脸无奈,眼中透着心酸,安慰着女儿:
“哎!娘知道盘儿心中委屈,你和柴宣都是孝顺的好孩子,这宫中上下,谁人不知?官家他定是被人蒙骗,娘回头去劝劝他如何?”
赵玉盘恨恨说道:
“定是那蔡京报复柴郎,他都这般大年纪了,不好好在家迨养天年,仍要当宰相,朝中许多官员都是其门生,连爹爹都得瞧他脸色,都不知他这是要做甚?要学那司马氏么?”
显肃皇后脸色一变,忙道:“盘儿,可不许乱说。国家大事,我等妇人万万不可妄言。”
……
赵玉盘乖巧地点点头,又与母亲说了许多话,
显肃皇后一直温声安慰,
作为赵佶的皇后,她唯一的儿子,出生后便夭折了,
在宫中,她地位虽高,但赵佶贪恋女色,宫中佳丽何止三千?对她时常冷落。
赵玉盘是她长女,同样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听话,懂事,孝顺,尤其是嫁于柴宣后,更是时常进宫来与她说话,每次都带来许多好物什,金银珠宝,新奇物件,更是一车车运进皇宫。
赵玉盘孝顺她的钱财,早已是皇帝赵佶赏赐给她的数十倍有余,
想当初,她加封皇后之时,曾想做件好的凤袍凤冠,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用旧的,出行仪仗也是能省则省。
自从赵玉盘嫁于柴宣之后,赵玉盘夫妇请城中最好的裁缝,一口气为母亲订制了九件新袍,各类首饰更是一箱一箱的搬进宫中。
惹得那些后宫嫔妃们天天都往皇后这边跑,欣赏着那些首饰和各类新奇物什,
尤其是那些在玉珠明镜行里,卖几百两银子一件的玻璃制品,在显肃皇后的宫里,只能丢在一旁吃灰,被皇后随意赏赐给他人。
嫔妃们自是一个个嫉妒得直泛酸水。
显肃皇后知书达理,乃是聪慧女子,她不让郑氏族人作官,还让人检举自己的父亲,对郑氏一族,她心中还是有些亏欠的。
可她之前却没办法补偿家人。
赵玉盘嫁给柴宣后,她钱财多得用不完,拿些给父亲和郑氏族中兄弟,弥补了自己对家人的亏欠。
无论如何,皇帝抢了自家女儿女婿的生意,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
显肃皇后虽然不愿干预政事,可事关自家女儿的家产,乃是家事,
她自然要帮着说几句公道话。
“官家,刚才盘儿来过了,哎!这孩子哭得甚是伤心,官家莫要怪奴多嘴,盘儿柴宣毕竟是自家人,此事传出,整个东京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显肃皇后语气幽怨地说道。
皇帝赵佶也有些烦闷,
他其实是有难言之隐的,他原本不想没收柴宣的生意,
蔡京说柴宣与梁山宋江暗通,他一点也不相信,只想拖一段时间,将此事糊弄过去,
谁料,蔡京竟真的大张旗鼓对柴宣下手,没收了柴宣在东京的生意,还要让柴宣交出静安堂药丸的配方。
蔡京是打着他的旗号行事,当赵佶知道这事时,已经过了五六天,事情已成定局,
且蔡京将没收的钱财上交了许多给他,又状告柴宣行商,不交税赋,说柴宣在东京的生意,若是交税,每年可以皇帝多带来二百万贯的收益。
赵佶修垦岳,汇聚天下奇物,需要海量的钱财,
这是他的梦想。
为了梦想,又加上收都收了,再退还回去岂不是成了儿戏?
他便只能当作木已成舟,坦然收下了这些钱财。
至于柴宣?
赵佶觉得天下都是朕的,驸马的自然也是他的!
如此一想,便更觉得心安理得了!
谁叫每年能多收许多钱财呢?
赵佶试探着问道:“百姓议论甚啊?”
显肃皇后叹道:“还能有甚?说官家为了钱财,连亲情都不顾了,此等行为,又与商贾有何异?”
赵佶气得脸色通红,在屋内踱了几圈步,忿忿道:
“可朕这旨意早就下了,岂能出尔反尔?一些刁民,也敢来妄议朕,叫开封府尹去将乱说话的人抓了。“
显肃皇后劝道:“官家若这时去抓人,岂不是更显得官家理亏吗?”
赵佶无奈道:“那你说,朕要如何做?才能止住那些人的口舌?”
显肃皇后道:“百姓诽议官家不顾亲情,官家要破谣言,不如封柴宣一个官做,就当是柴宣他向官家献出生意的补偿。”
赵佶稍一想,拍手笑道:“妙啊!朕收了他的生意,要他去好好当官,百姓便再也无话可说,嘶……可朕要封他个甚样的官来当呢?”
显肃皇后则是笑而不语,
她此行的目的已达到,
至于封甚样的官?
是皇帝来作主,她不便多言,以免落下个干涉朝政的不是。
“就封他当个山东节度使!如何?”
赵佶想了一会,展眉说道。
显肃皇后笑道:“奴代盘儿多谢官家!”
…………
封赏柴宣的圣旨很快传出,蔡京正在府中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蔡涤过来说道:“爹,不好了!官家又给柴宣封了官,这回怕是治不了他的罪了。”
蔡京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老夫从未想过能将柴宣治罪,一切皆在老夫预料之中罢了。”
蔡涤不解,道“爹,这是何故啊?您不是率人状告三贼,三贼之一的童贯已经入狱,另外二人又怎会不追究了?
不如我们再悄悄将二人擒拿,一通拷打,像童贯那般将罪责给他们定下。”
蔡京面色微愠,道:“无知!柴宣,朱勔二人,你真以为能将他们下狱?”
“呃……”
蔡涤被父亲一通训斥,一时哑然。
蔡京品了口茶,语气渐缓,解释道:
“三贼之中,看似童贯权势最大,但他也最不稳,掌控枢密院,虽是权势,也是把柄,位高权重,也最易露出破绽,被拿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