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堤坝。
一边是垂柳,一边是滚滚而起的江水。
封白牵着七姑娘的手,带她一步步拾阶而上。
很快视线中便看到了那座二层高的戏楼。
没记错的话,这是西北一个掮客送给二月红的,也不知道哪年听过他的戏,不声不响就送了个戏台。
不过那掮客不懂规矩,台口朝西,在行当里叫百虎台,破台之前不能开戏。
当时为这事,还闹的动静不小。
最后没辙,二月红让人去请的齐八爷,在台口外建了一堵朝水的墙,才化解开来。
这也是为何,眼下走过去,在上戏楼的楼梯不远处,横着一面高墙。
上边刻着无数花卉景象,别有一番风致。
在长沙城,花鼓戏古老相传,走街串巷的戏班无数,能建戏楼登台唱戏者也不少。
但能唱大青衣,让满城尽空的人,只有二月红一人。
还在当少班主时,他就已经名动整个长沙城,每次登台,都会引得无数人追捧。
青衣黑发戏子角,九门之外无红官。
说的就是他。
等两人穿过那面墙时,一眼就看到无数人影走动,争相往楼上跑去。
生怕去晚了,找不到好的位置。
“阿白,走快点,要不等下只能站着听了。”
见状,七姑娘赶紧拉着封白的手,快步往戏楼上走去。
二楼上,是一处开阔的戏台,正朝着远处的湘江水面,来的时间还行,台子上几道身影正在表演。
咿咿呀呀的唱着花鼓戏。
两人找了个靠后的桌子坐下,很快就有小厮捧了茶壶,为他们续上茶水。
耳边听着那别具味道的戏曲,周围人全都沉浸其中,摇头晃脑的跟着低唱。
不时发出哄堂喝彩。
等到一曲结束,封白忽然发现戏台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拼命的瞪大眼睛看向台后。
不时还能听到二爷、红爷的字句。
看到这一幕,封白不禁想到了后世的演唱会。
和追星的场景也差不多了。
稍等了片刻,在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中,一道青衣旦角身影漫步走到了台上。
身形修长、剑眉英目、削薄轻抿着嘴唇,脸庞轮廓棱角分明。
即便画着厚厚的妆容,但封白依旧一眼就看出他便是二月红。
即便已经年过三十,但仍是鲜衣怒马宛若少年。
咿~
起声开嗓、清亮如铃。
“八百里洞庭……”
一开口,便赢得了满堂高喝,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满脸欢呼。
他们到此就是为了能够听到二爷开嗓。
前些年听说二爷夫人身体不好,已经多年未曾登台,眼下这机会可来之不易。
他们中许多人还是从外地赶来,就为了听上一曲。
眼下随着那道身影走动,所有人都是如痴如醉,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就算是从未听过花鼓戏的封白,也听的津津有味。
只觉得那绵柔腔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动。
身侧的七姑娘,也是如此,神色间透着一丝惊喜。
“好多年没听到二爷的戏了,再听还是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