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乘坐上掌门的仙鹤座驾,身后的巍峨行宫彻底化作一个遥不可见的小点,钟秀才从某种虚幻的不真实感中脱离。
终于出来了……
虽然被困在囚龙天宫里的时间不过短短半月,但这期间经历的事情可谓匪夷所思,竟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换做半年前,如果有人跟他说斫天君看上了一个男人,还不顾其意愿强行掳走,钟秀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冲上去打爆那个敢造谣他偶像的人的狗头。
……现在他只想变强后打爆简原的狗头。
“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掌门负手立在鹤首,回头望过来的目光复杂,既有无能护住门下弟子的苦涩,亦有得知他安然无恙的欣慰。
“劳您费心了。”看样子掌门似乎误会了什么,钟秀却没有反驳,若是放在弱者的位置上能令得掌门对他心生愧疚,那么他不介意被误解,区区名声有辱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待会我带你去见几名弟子,作为领队,第一印象很重要。”掌门突然道,话中仿佛意有所指。
钟秀一开始没听懂,顺着掌门的视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是咬痕,昨夜简原在他脖颈上留下的咬痕,由于当时忘记上药,伤口止血结痂后变成了一道明显的淡红色痕迹。
钟秀条件反射地捂住脖颈,低头不语,只是绯红的耳尖还是将他羞恼的心情暴露无疑。
掌门见状,体贴地转过身去,不再刺激这倒霉的孩子,只是内心忍不住再一次对简原破口大骂。
为老不尊!
那厮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还似真似假地对他抱怨:“师侄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那孩子好不容易才对我没那么防备。”
当时掌门就但笑不语了,心想,您还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啊,做下那些禽兽行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还是个孩子呢?老不要脸的!
将关于大佬的诸多不满按下不表,掌门在路上抓紧时间简单地给他介绍了一下靖凰山的情况,钟秀匆忙上阵,对那处的形势还是一无所知,听得很认真。
仙鹤载着两人很快飞至山门,青石台阶上,一行六七人正在等候。
到得近前发现两名年轻剑修立于这群弟子中心,神态平静,周遭的空气却极度紧绷,隐隐呈水火不容之势。
正是无环子与薛不忘二人。
其余弟子面色发白,俱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见到掌门来了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几步大声道:“见过掌门!”又瞥见掌门身后的黑色衣角,有几人眼尖认出是钟秀,蓦然回想起当日被数百道剑气追杀的恐惧,表情不由自主多了几分不自然,“呃,见、见过钟师兄。”
无环子看见钟秀出现,目光一闪,没有说什么,只是拱手一揖,恭敬道:“见过掌门。”
掌门和蔼一笑,“诸位弟子无须多礼。”
钟秀认出这两人,相互见礼的同时内心不由大感棘手,为何偏偏是他们?这两人是出了名的不对付,无环子目下无尘,薛不忘嘴贱任性,难道他一路上还得负责调解矛盾?
“此行关系重大,望诸弟子竭尽所能夺得小界,勿要堕我一剑宗威名,途中可能会有魔门修士出手拦截,还请务必小心。”掌门自袖中取出一道木制符篆,外形其貌不扬,凑近却能感受到一股凛冽至极的剑意,细如毫毛,无处不在,寒意仿佛透过皮肤浸入骨髓,“此乃剑符,其内封印了三道剑意,每一道剑意都堪比分神期巅峰修士全力一击,关键时刻使用或可力挽狂澜。”
掌门当着众弟子的面将剑符交给钟秀,其中含义再明显不过,“无主小界固然重要,然宗门弟子的安危比之更重要,二者不可相提并论,遇事不可为时不必勉强为之,危急时保全自身方是要紧。你们都是宗门的未来,损失任何一位都是宗门巨大的损失。”
“掌门……”众弟子纷纷动容,一些年轻弟子甚至已然热泪盈眶。
钟秀接过剑符,分明是极轻的重量,然而拿在手中却仿佛重逾泰山,他将剑符珍而重之地收好,同时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谨记在心,必不负掌门所托。”平静的语气中暗含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