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涌晓之以理，试图劝说陆衍川好好忙自己的事情，无果，挂掉电话后他陷入沉思，难以想象陆衍川这等娇生惯养的人跑来如此落后贫穷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川川居然要为你特地过来一趟，真爱无疑了2333】

【衍川还说他不是担心你，是担心怨灵被你吓死，笑死我了】

【傲娇人设不崩】

林安越拾了一堆枯枝，点燃生起火堆。火光映亮每个人的面庞，远方的深山隐于黑暗中难以看清。

“我几十年回一次泣雪村，每次都有不同的怨灵在闹事。”

或许是嫌火不够旺，林安越又掰断一截树枝填近火里。他的手指细嫩，不死之身让他没被皱裂的树枝划伤，顾涌想起在彷徨寺看到的回忆，前世的自己长期停留于镜中世界内，凝固的时间麻木了他的精神，使他悲观消极。他忽然明白长生不死是多么沉重的惩罚，但林安越的脸上不见颓丧。

顾涌问：“之前的怨灵不是小燕？怨灵去哪了？”

“被不同的捉鬼师降服了。五百年前，第一只怨灵还是你前世路过随手解决的呢。”

“怨灵们为什么出现？”于墨问。他有点搞不明白林安越的身份，顾涌也没说明，权当是一名冥府工作人员。

若是让更多人知道世上存在不死之身，他们会发疯般向冥府请求自己也能不老不死。

“有一群只长脑子没长脑壳的东西，没事就溺死女婴，怨灵出现就去请捉鬼师，然后继续作妖，”提起故乡，林安越也是一脸不屑，“顾涌小朋友，你前世就不应该帮他们。”

顾涌点点头，他也发现自己前世是个吃饱了撑的老好人。

【我老家有把针插女婴身体里的，太吓人了】

【主播小心，说不定你睡的床下就埋着一个女孩……】

弹幕差点吓得顾涌扔出手机，林安越嘲笑一声，继续道：“小燕的怨灵徘徊十多年间，村子里的妇女一直难以孕育，也算是报应。”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顾涌脑洞大开，“莫非你就是害了小燕的渣男……”

话没说完，他的脑门被弹了一下，“小朋友，和大人说话要讲礼貌。比起我来，你的大师兄更有可能哦。”

大师兄顾湛，十年前正是在这附近失踪。师傅曾摆卦占卜，得出的结果是他已不在人世。

“师傅说……你害死了师兄。”

林安越用树枝拨着火堆，眼也不抬：“小朋友说胡话而已。”

顾涌不再质问，毕竟林安越救过自己一命，理应对他礼貌客气。

闷重沉缓的摇铃声自远处响起，惊起一片寒鸦。他们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山间小道上排队走着四个人，为首之人戴着斗笠，手持摇铃。后面三人身形臃肿，动作诡异地蹦跳着，待他们缓缓走进，顾涌才看清那三人穿着死人的寿衣！

于墨没见过这阵式，惊奇道：“传说中的赶尸？”

顾涌摇摇头：“真正的赶尸早已失传，现在只能见到骗人的幌子。”

可那三人确实是死尸，借着火光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死人妆，其中一人似乎是脑袋被砸烂了，依靠入殓师高超的化妆技术勉强维持面部原貌。

戴斗笠的赶尸人停在他们面前，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后，开口问：“请问泣雪村怎么走？”

赶尸人面容极其丑露，脸上生满了恶心的脓疮，他鞠躬时身后的死尸也微微躬身，顾涌担心死尸的脑袋会掉下来，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免礼平身”。

“小朋……”林安越习惯性叫人小朋友，看清那人面容后立即改口，“大叔您走错了，泣雪村在北边三十里外。”

对方信了他的谎话，鞠躬道谢后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蹦跳的尸体走远就，于墨捣了一下林安越：“你骗他干什么？”

“你是不知道，泣雪村死了男丁后会吵成什么样。”林安越拍着自己脑门，发出牙疼的声音，“丧乐能放一整个星期，还难听得要死，妻子也会被活埋陪葬。”

在洞口等了一会，怀孕少女迟迟不再出现，直流鼻涕的顾涌决定先回去休息。回到土坯房后他也不嫌炕硌人了，裹紧被子蜷着取暖。

【主播真的好能吃苦，什么条件都能忍】

【兢兢业业捉鬼十几年，结果因为陆衍川爆红了2333】

【顾怂怂要直播睡觉吗？】

顾涌点点头：“如果我出事，各位记得帮我报警。”

于墨蹲着地上，借住手电在四处寻找着什么，“顾涌，你有没有闻道臭味？”

“臭味？”顾涌嗅了几口，空气里只有土和剩饭的气味，“没有啊。”

“你再闻闻。”

他又嗅了好几口，忽然闻到一丝异味，肉块腐败变质独有的馊臭，难以判断来源。

“快过来帮忙。”于墨把顾涌连被子拽起来，用保温杯敲破地面，开始挖着什么。

【谁说床底下埋着女孩的？你可能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