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川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大了两个号，他低头看着宽大的领口，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忙用被子挡住脸，耳根红透。

“我们……昨晚……我……怎么回事……”

陆衍川猜到了大概：“你失忆了？”

“嗯，”顾涌并没有懂他的意思，“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

陆衍川被他气笑了：“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好。”顾涌放下被子。

“没关系，反正我们之前发生过。”陆衍川故意捉弄他道。

“啊？？”

“给我说说你的记忆到哪了。”

交谈得知，顾涌的记忆停留在了第一次去镜中世界前，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全都忘干净了。

融合怨气，被师傅师兄追剿，网络上对他的攻击……全都忘掉了。陆衍川心想这样也不错，彷徨寺是顾涌一切压抑的开端，如今所有痛苦的回忆都从他的大脑中删除了，他只记得自己是个怂怂的主播，尖叫被粉丝录下来出了合计。

但是，他也把他们相恋的事忘记了。

陆衍川情不自禁地去摸他的脸颊，顾涌下意识想躲，被强硬地按住了。他脸上青紫色的脉络依旧存在，甚至又生长了些许。

若是时间也能重置就好了。

“简单说一下情况，在你失去的记忆中，我们成为了恋人。”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品味比较差劲。”被插话的陆衍川有点不耐烦，“然后你被诬陷杀人，我带你躲到了这里。”

顾涌更惊讶了，仿佛屏幕倒映出的不是班主任，是教导主任和满脸怒容的老妈。他张望半天房间内的摆设，道：“这里是你以前的家吗？我在梦中来过，对付缚梦灵的时候。”

“嗯。”见他还记得此地，陆衍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家门口全是记者，你必须躲在这里。”

“那个……能告诉我杀人是怎么回事吗？”

“你有个叫‘兔兔’的粉丝，记得吗？”

“记得。”

“他能随意变成别人的外貌，然后冒充你，杀死了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聂语馨。”

他拿出手机搜索相关的新闻，但无论怎么换关键词，都搜不到那堆添油加醋的报道，只看到聂语馨的粉丝抱怨她最近没发动态。

“奇怪……”

他继续搜索，昨天持续挂在热搜榜上的发布会也没了踪迹。之前他的公开出柜倒还保留着，评论里清一色的祝福和羡慕，咬定顾涌是杀人犯的评论全都是消失了。

叮咚一声有人发来私信，发信人有聂语馨。

【衍川，把你家顾涌借给我一用好不好？】

她，复活了？

【陆衍川：不好。】

【聂语馨：别嘛，我怀疑有人给邺岸下蛊了。你看你看。】

她发来一段视频，阳台上的邺岸扶着栏杆，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宛若一个假人。

这是陆衍川第二次看到这段视频。聂语馨出事当天也发过一次，当时陆衍川正忙于寻找失踪的顾涌，公司还要求他举办生日宴。

手机显示的日期仍然是正常的，他的生日早就过去了好几天，聂语馨的生命却重置了。

错综复杂的线索纠缠在脑内，他一瞬间头疼起来。

【聂语馨：我出门修车前他就站在那了，回来了还在站着。站了有足足一个小时！你不觉得很邪】

消息没有打完就被发送出来，按照记忆中，她发完私信后就被蛇咬了。陆衍川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

顾涌见他面色凝重，小声问：“怎么了？”

“你大概可以出门了。”陆衍川放下手机，“真遗憾，我还想把你多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