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時簡直不敢相信,你可以用借錢來看清一個人是否值得信任,但是做保簡直是腦袋糊塗才會做的事情。
──你連自己的生命都承擔不起,哪來的勇氣為他人的未來擔保?
最後爸走了,不是死了,只是走了。
我想可能是去跑船了吧,也可能是去賣腎,反正他跟媽離了婚,跪下來跟我們全家說對不起他不是稱職的一家之主。
照道理來說我們應該要哭的,但是只有媽一個人因為經濟來源離開哭的差點氣喘發作,而姐和我只是涼涼的看著門被關上,覺得莫名的可笑。
反正你不稱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以前做的很好?
幸好家裡還有些存款,過了半年姐結婚時也收了禮金,而我上大學後也有兼差,所以日子其實還過得去,沒有想像中那麼愁雲慘霧的。
只是說到頭,家對我而言只是身分證上的一個地址,從來也不是什麼永遠回得去的地方。
突然想起姐結婚時,拿著禮金簿,一個剛結婚的新嫁娘氣得妝都要花的對著媽大吼,把簿子摔在地上。
好!妳養我!妳了不起!這些禮金就當妳把我養到大的撫養費!我林如儀從此再也不欠妳。
我站在一旁,當做自己在看戲說台灣,突然覺得也許甜蜜的家只是繪本商人的一個謊言。
大概是我站在原地待的太久,媽關掉電視轉過來問我要不要吃晚餐,她去買。
我點點頭,把行李箱拿出來整理東西,裡面塞著筆電包還有一些換洗衣物,我從件襯衫下拿出了一盒餅乾遞給媽。
我同學說這個很好吃,買給妳的。
媽好像很開心的拿了過去,打開櫃子收好,說著不用每次回來都買東西沒有關係。
我感覺自己面無表情沒有一點情緒,這種表面上的東西我倒還是做的很好,然而其實我並不在意。
我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靠著一些基本的社會規則活下來。
媽買回來便當時我剛收拾好行李,兩個人一邊吃著便當一邊講些不著邊際的話。
怎麼現在才回來?不是早就放寒假了?
我有事。
什麼事?
就有事。
媽頓了下,安靜的說了聲這樣啊繼續吃著便當,開始說些隔壁的誰在哪裡做什麼,郵局前的小吃攤是我小學同學的爸媽開的這種八卦,我配著這些東西下飯,突然覺得媽有點淒涼,也許那個年代的女人就是這樣。
雖然全然局外人的我也稱不上良善。
你什麼時後回學校?
寒假結束,還有兩週左右吧。
那、喔……那你再看有沒有需要什麼,我找時間去買。
嗯,謝謝。
手機螢幕亮起,楊淑娜傳了訊息給我,說寒假結束時要約我一起吃飯,當慶祝我的生日。
我回了句謝謝,按黑了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