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詮予叼著煙站在消防門外的逃生樓梯,腰靠著欄杆發出了咿呀一聲,甘次賢下意識想伸手將人攬回,才想起自己什麼也不是,僵硬地收回手。
一切都被看在眼裡,對於甘次賢這副尷尬到好笑的模樣,施詮予不予置評,吐出一口白煙。
幾年過去,當初的少年早已張開了容顏,褪去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麥色的半長髮隨意的紮在後腦勺,散落的髮絲被夜風吹得在街燈下閃著流光。
甘次賢一愣,覺得對方看起來陌生得很,卻又無比熟悉。
施詮予有點兒不耐煩,在欄杆上壓熄煙轉了過來,遠遠的望著門上貼著的安全用火告示,斑駁的紙泛黃的訴說著歲月。
長長的眼睫遮掩了視線,施詮予還是那般懶懶地、提不起勁的樣子,似乎在甘次賢面前他總是這副模樣。
說吧,你要說什麼?
不久前在宴會場上甘次賢死活不撒手引來眾人圍觀,過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有話想說,經理是個特別熱血的β,那種正喜歡看人戀愛的年紀,嫌事兒不夠大的把施詮予簇擁到了樓梯旁,說自己給他准假,談個戀愛吧。
都多大年紀了,談個戀愛吧,正青春呢。
施詮予在經理眼中讀到這句時眼神基本上已經死了,就不曉得大家怎麼老對於談戀愛有著一頭熱,最後還是熬不過經理把人領到了樓梯旁。
結果過了老半天沒見甘次賢說句話,簡直浪費生命。
我……一直想見你。
甘次賢好不容易才開口,就被施詮予毫不留情的嘖了回去,笑得極其諷刺。
夢話就留到睡覺的時候說吧,還以為什麼事呢。
煙蒂被扔到了甘次賢身上,落下一道灰,施詮予轉身就要離開,甚至連錯身也不願意直接往樓下走。
又一次被推開讓甘次賢無法接受,伸手把人拉回來困在了欄杆跟自己中間,頭緊緊的埋在施詮予的脖頸。
我是認真的。
施詮予閉上眼睛,他人的吐息讓他陌生,說到底自從十八歲那年被標記後他就不能接受其他人,所以就連甘次賢的觸碰都讓他燙得慌。
誰在乎,什麼一直想見我……難道我該為此感到開心嗎?他媽的,你是不是太小看Ω了?
扯過領帶,施詮予逼得非常近的瞪著甘次賢,咬牙切齒字字清晰的開口。
都沒有找過我的人,少在那邊說得好像我辜負你。
一個上位α要找到一個Ω絕對不是難事,況且施詮予從頭到尾都活的堂堂正正,沒有人幫著藏他,只要甘次賢有心老早就可以得知施詮予的消息。
可是甘次賢沒有。
施詮予按上自己的頸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標記藏起來,他沒有怪過甘次賢,因為那是他們的交易,甘次賢給他一個標記、一個強力的標記,所有的α都不會再覬覦他,而他離他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見。
命運也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而已。
都已經那麼多年,才說這種違心的話,施詮予覺得有點好笑,果然α都是些精蟲上腦的傢伙,一見到Ω就口不擇言。
甘次賢低下頭,他大概也知道施詮予指的是什麼,擱在對方腰間的手不自覺一緊,聲音有些顫抖。
可是你走了……你走了、所以我不能找你,我能找你但是我不能找你……
因為是我逼走你的,所以我不能找你,我想見你、也能見到你,可是我不能見你也不能找你。
我去問的時候你已經退學了,不是休學、而是退學,我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裡、你是個怎麼樣的人……然後甘昱昕讓我放過你,不要用α的佔有慾把你耍得團團轉,我是想這麼做的,因為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做不到……剛剛一看見你我就發現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讓你走……我想見你、真的想見你……
大滴大滴的淚落下,施詮予愣愣看著眼前的甘次賢哭得手足無措言詞顛倒,有種酸苦的感覺漫上胸口。
他知道那是本能,命定之番拉扯的本能,這讓施詮予皺起了眉頭。
於是他推開了甘次賢,語氣無比冷酷。
那只是因為我是你的番,因為我是你的番你才無法忍受,可是你可以有很多的番,你只要再去標記Ω就……
我不想標記其他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