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暖洋洋, 像晒太阳般舒服, 顾锦斓闭着眼惬意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往温热又柔软的“床褥”蹭了蹭。
他梦见自己变回一只小花猫, 正懒散地在树打瞌睡,树下是一堆鲜鱼, 自觉摆着鱼鳍排队往火里跳;白浚在树下买卖力地挥着羽毛逗猫棒,嘴巴一张一合,样子看上去比以往更呆了, 让他想跳下去给那人呼一爪子。
他吸了吸鼻子, 被鲜美的鱼香从睡梦中勾醒,睁眼便是欢快跳动的火苗,以及在火上被烤得肉香四溢河鱼。
嘴角不经意上扬,顾锦斓眯起眼, 虽说替白浚“解毒”并没有耗费他多少力气, 然则如果能美美睡上一觉, 再吃点最爱的小鱼干,最好不过。
面前暂时没有小鱼干的话,烤鱼他也不会嫌弃。
周遭的空气暖呼呼,他正犹豫是要起来吃鱼还算继续睡一会,意外发现自己正侧躺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身上覆着两件暖和的外袍, 一件是他自己的, 另外一件……似乎是白浚的?
“醒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 白浚抬手拢了拢盖住顾锦斓的衣袍, 关切问:
“饿吗?”
顾锦斓这时才看清,原来自己正窝在白浚怀中,被裹得严严实实,身下还垫着厚厚的干草堆,半点没感受到郊外夜晚的凉意。
意犹未尽地往“被窝”里缩了缩,顾锦斓一抬眼,没想到随即对上白浚幽深的灰眸,瞳孔里满满倒映出他靠在对方身上蹭的样子,自己看起来竟有些享受?
无端脸一红,顾锦斓别扭用衣服捂住脸,慢悠悠坐起身,闷声道:
“我刚靠在那边不小心睡着了?”
王爷这是……害羞?
像是有小火花在心底绽开,白浚勾起嘴角,只觉眼前人越看越可爱,抿嘴笑了笑,轻声道:
“王爷大概是太劳累了,我怕石头太硬会硌着你,这就自作主张。”
前半句是真,后半句就不好说,只有白浚自己知道,在把顾锦斓搂过来后,他还着魔一样仔细摩挲过这人的睡颜,从眉心到下巴,一寸不舍得放过。
那人纤长的睫毛滑过指腹时,像有一股微妙的热流自指尖传来,令人心中痒痒的。
“嗯,这鱼?”
没太过把这事放在心上,顾锦斓转过头,盯着被烤得冒出丝丝白烟的几条鲜鱼,不自觉咽了一口水,便听白浚笑道:
“这边有稍微放凉、已经拆好骨的鱼肉,现在要吃吗?”
顾锦斓想也不想便答:“要!”
也不知道白浚用的是什么法子,鱼骨被褪得很干净,只留下雪一般洁白的嫩鱼肉,覆着被烤得酥脆金黄的外皮,整齐盛在深绿的树叶上,一捧起,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河鱼肉质细嫩,鲜甜多汁,其中还夹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恰到好处地辟除鱼腥并激起食欲,入口油而不腻,齿颊留香,顾锦斓胃口大开,不一会就三两条下肚,美味得直舔嘴唇。
“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天亮,要再睡一会?”
安静地看着顾锦斓大快朵颐,白浚时不时给他添上一碗鲜鱼汤,视线偶尔落在他被鱼汁滋润得嫩红丰盈的唇上,心内泛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一时脱口而出:
“希望以后每天都能看着你醒来。”
差点抓不紧披在身上的衣服,顾锦斓垂眼躲开对面灼热的视线,那对灰眸的目光让他整个人仿佛发烧一样,脑子晕乎乎:
“不、不睡了。”
“那休息一会就出发?”
自然而然挨到顾锦斓身边,白浚手背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膝盖,不放心问: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反应过来手上还拽着白浚的外袍,顾锦斓脑子一抽,猛地把袍子塞进他手里,嘟囔道:
“你是不是冷?穿上吧。”
“有点吧。”
含笑接过外袍,白浚却不是乖乖穿上,偏又坐近了些,张开披在两人身上,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
“这样不冷。”
任顾锦斓再迟钝,也看出他绝对是故意,气鼓鼓道:
“你再敢放肆,回去就把你做成小鱼干!”
白浚:……
“嗯,我怕了,”
嘴上是这么说,手上把人抱得更紧,白浚低声问:
“可不可以问,昨晚你到底是怎么治好我的?”
察觉到顾锦斓蓦然绷紧脊背,白浚心下一顿,一边用手从乌发顺过他的背,一边柔声解释: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只是觉得,昨天的感觉很奇妙,不似普通丹药能做到,说出来你一定会笑我,像是神力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熟悉且遥远的亲切感,白浚没有说出来,似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朦胧得似真似幻。
“那个,你记得府里那只漂亮的花猫嘛?”
从白浚的话中抓到一点灵感,拼命编借口的顾锦斓茅塞顿开,当下绘声绘色道: